楚倦沒有接他遞過來的紙巾也沒接他的話,只是站起來跟張導說了一聲轉身挪開椅子出門。
自始至終就跟沒看見黎淮安這個人一樣。
眾人:“......”
他們這一桌隔劇組其他人比較遠,其他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在場的都盡量降低存在感假裝自己不存在。
沒多久就聽見椅子挪動聲,是黎淮安拿起衣裳出去了。
那位一直以來因為被保護的太好顯得年輕的仿佛少年一樣的小少爺,如今也是沉默下來一桌人不敢說話的人了。
程易舟木著臉看著黎淮安出去,這才拿起手機接電話,對面明顯急的快瘋了,說話都炮彈一樣往外噴,程易舟伸手跟張導示意了一下就一面跟對面的人交代事情一面匆匆出去了。
忙的腳不沾地了,一個電話的破事兒黎淮安還過來千裡送溫暖,連廚子都帶過來,要不是他倆真發小現在還合作息息相關,他真恨不得把黎淮安腦子敲開看看裡面是不是都是漿糊。
回去累不死他,真特麽活該啊。
程易舟一面想一面接進另一個電話,他以為又是下屬催他回去的電話,裡面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易舟。”
程易舟腳步頓住了,一時之間竟只剩下沉默。
“到現在這一步我覺得遠沒有必要,安安的電話我打不通,他恐怕已經拉黑我了,你幫我同他說一句,何必又做到這一步呢?就當是看在那些年我照顧過他的分上。”
程易舟沉默了一瞬,酒店裡熙熙攘攘,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這件事我跟他說過,淮安說欠你的情分這五年裡周伯父仕途一路順遂已經還了,現在是還你傷楚倦那張臉的代價。”
“你不該動那個手的,他也不會心軟,你要還就比照楚倦的傷在臉上劃一道,這件事才能算完。”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程易舟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他一直期望淮安能和周榛言終成眷屬,也一直覺得是楚倦的錯拆散了他們倆。
現在才驀地發現,過去五年裡周榛言有無數機會回頭,黎淮安都一直站在原地,而他選擇回頭的時間點卻正好是周家得罪黎家的時候。
他能在任何時候回頭,唯獨不該在這個時候。
也許淮安沒錯,錯的是他。
——
楚倦一路往前走,黎淮安就跟在後頭,他進電梯黎淮安也跟著進電梯,他出電梯黎淮安也跟著出電梯,後來他開門快要關上時黎淮安伸手攔住了。
他圍著一條灰色的圍巾仰頭看著他,酒店走廊昏黃的光暈在雪天裡照的他眼眶微紅,聲音帶著點沙啞。
“今天你拍戲的時候我在旁邊看了很久,我第一次發現你這麽適合舞台,你就應該在聚光燈底下閃閃發亮。”
“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懂的小少爺了,家裡要把商業方面的事都交給我做,我手裡有很多很多的人脈,有很多很多的資源了。”
“我來捧你好不好?”
他聲音連同心臟一起發著熱騰騰的溫度,熏的他說話都感覺到嗓子發燙,這段時間他甚至能夠承受黎家所面對的高強度的壓力,卻唯獨在楚倦面前,冷靜不起來。
“讓我來捧你好不好?”
“讓我來對你好,”他心口像有一團火在灼燒,開口都怕言語會燙到面前的人,忍不住的哽咽,“好不好?”
第164章 金主和小明星
黎淮安冰冷的手指蜷縮著攥住楚倦的袖子, 說話間有升騰的霧氣,幾乎要模糊那雙眼睛裡濃烈的悲傷。
很久之後,楚倦才伸出手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 動作利落至極, 聲音卻平靜,他說:“不需要。”
不需要你的捧, 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施舍和愛護。
有些東西在需要的時候沒有得到, 到後來也沒有必要得到了。
那天大雪張導也委婉給楚倦發過消息, 說小年輕吵架嘛, 鬧鬧就算了說開就好, 話到最後的意思就是讓他別那麽對黎淮安。
年輕人本來就氣性大,黎淮安又是那樣的家世,下他面子多了怕不好。
他看了一眼並沒有回。
黎淮安是當天凌晨五點離開的酒店,那天凌晨陳東捧著早餐敲開他的房門,門口已經沒有黎淮安的蹤跡,但帶來的廚師確實留下了, 專門照顧他的一日三餐。
參演張導這部電影的都是圈裡的大咖, 早先不知底細的時候對他不冷不熱,經過這一遭對他的態度就熱絡起來, 圈子裡一向看人下菜碟,在劇組也遠比之前待遇好。
北方拍完輾轉南方取景, 去的是一處偏僻山嶺,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 山裡的老空調吱呀吱呀轉的費力也不見暖和多少。
聞侑捧著熱水哆嗦著同楚倦感慨如果有地暖就好了,對方是前輩楚倦也就嗯了一聲,當天晚上大隊人馬就大刀闊斧的開進了山裡。
張導在片場差點沒嚇著,以為資方出什麽事了, 結果人來了只是笑著說東家怕凍著各位,特地讓我們過來安裝地暖。
最多也就在這兒拍個把月,冬天最冷也就那麽幾天,這鳥不拉屎的地兒還裝個地暖,淨虧的事兒,真冤大頭才乾的出來。
大晚上的聞侑沒忍住笑出來,拿手拍了拍楚倦的肩膀,揶揄著道:“還是東家對你好,我們也跟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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