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沈隨想,這段關系總算要結束了。
誰知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那天,漂亮的小少爺紅著臉,眼神閃躲著拿出了一枚絨布戒指盒。
裡面是兩枚鑲鑽銀戒。
他說:“沈隨,我們結婚吧。”
那一刻,望向江喬的沈隨心裡竟沒有利益的算盤,只有面前的人。
一年,兩年,三年。
他們結了婚,然後有了自己的家。
江喬很笨,很蠢,是個沒有頭腦,成天只會花天酒地的富家少爺。
而且他很作,佔有欲很強,是個醋包,連自己和朋友走近些都要被他抓住咬一頓。
可沈隨也很清楚,江喬是真的愛著自己。
那份愛與其他人的不同,天生便只有愛與死兩個極端的選項,赤誠而純淨,不含一絲雜質。
——“沈隨,我是不是對你很不好?”
江喬如同呢喃一般的細語再度浮現於沈隨耳畔。
其實他那天的回答並沒有撒謊。
或許一開始真的是很不好的。
可後來也是真的很好。
以至於沈隨有時甚至覺得,自己這輩子或許都不可能再得到一份像這樣的情感了。
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金錢與權利。
倒是挺不忘初心的。
不過……
不過,等自己脫離江氏的掌控以後,或許可以把江喬找回來。
沈隨終於正視了一次自己的情感,他意識到,自己也有點放不下江喬。
將煙蒂按滅在煙灰缸內,沈隨看著面前亮著光的電腦屏幕,上面顯示有新的工作郵件。
右下角彈出新聞窗口,三十分鍾前,北盤山公路發生一起車禍,造成六人死亡。
他看都沒看一眼,直接點了叉,然後繼續處理工作。
第27章 紫月
夜深了,“紫月”卻熱鬧依舊。
豪車超跑停滿了狹小的車場,兩個身穿黑色西服、戴著墨鏡的高大壯漢正把守著大門。今夜這裡被包了場,除非擁有邀請函,否則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推開玻璃門,順著服務生的引導穿過大廳走進舞池,巨大的音浪便撲面而來。室內色調昏暗得曖昧,燈光在場內跳動飛躍,音響裡EDM震耳欲聾,舞池內的男男女女在閃爍的黑暗中瘋狂舞動著身體,儼然是一場狂歡。
角落的卡座裡,謝晨樂靠在柔軟的沙發裡,兩條長腿隨意伸著,垂著眼懶洋洋地回著消息。球狀鐳射燈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如同細碎的閃片。
謝家雖不如江家那麽顯赫,但也是頂級豪門,否則也不可能和江喬當那麽多年狐朋狗友了。
這個卡座裡還坐了其他幾個男女,同樣一身不菲的裝扮,顯然也都是群富家少爺小姐。看謝晨樂正在回消息,他們也識趣的不做打擾,各自談笑著喝酒搖骰。
只有一個人例外。
深藍的水晶酒杯放在大理石桌面上,碰出不輕不重地一聲脆響。謝晨樂抬起眼,看清來人後眉一挑,然後笑了起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身材頎長的青年,青年穿著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淺色運動服牛仔褲,但即便是這樣的穿著,也無法掩飾他那驚為天人的精致容貌,四周是夜晚的狂歡嘈雜,他卻有一種獨特的不入群的溫柔與美麗,整個人白到發光。
是剛被認回江家不久的真正的小少爺,白念。
謝晨樂笑起來:“白小念,來啦,喝喝喝,今天我包場。”
說著揮手讓侍者下去把酒拿上來。
白念非常自然地在他身邊的位置上坐下,侍者拿了酒來,給他在水晶酒杯裡斟滿,琥珀的酒液流入深藍的酒杯,在夜店五光十色的燈光照耀下,顯出剔透的色澤。
謝晨樂放下了手機,笑著點了根煙:“怎麽來這麽晚。”
白念仰頭喝了一口酒,酒精的刺激令他微微皺眉:“路上收了幾封工作郵件,耽誤了。”
“我天。”謝晨樂咂舌,“你才剛回江氏,就這麽壓榨你,也太不是人了吧。反正是你家的企業,那麽努力幹什麽,當初江喬——”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自然而然地提起了這個名字,然後恍然頓住。
話頭一下止住,短暫的不該有的沉默彌漫開來,即便是四周音樂喧囂,也顯得寂靜。
謝晨樂抽了口煙,側頭看了看白念的神情,見青年神色如常,一副什麽都沒聽到的樣子,不由得心中讚了聲這人果然很會做人,也借坡下驢,笑著岔開了話題。
——如果是江喬,這會兒就該不管不顧的和自己吵起來了吧。
江小少爺的戰鬥力可不是虛的,他不像白念這麽低調,天生的高位者也低調不了,他已習慣了翱翔在天際,俯瞰一切,除非是真的是他看了順眼的人,否則無論是誰都無法入他的法眼。
就連謝晨樂有時候,也不得不努力仰起脖子,去仰視他。
他們第一次相遇,是在江家,那會兒江喬才六歲,還是個小屁孩,不過謝晨樂自己也就七歲。
小孩子之間別說大一年,就是大一分鍾都得叫哥。
奈何江喬這破孩子從小就桀驁不馴,太叛逆了,家裡又溺愛他溺愛的很,儼然養出了一個橫行霸道的小霸王。
那時是過年,謝晨樂跟著父母去江家拜年,在玩具室裡與江喬不期而遇。
謝晨樂雖然不是家裡最受寵的,但也是個人人都要哄著的大少爺。當時是因為一件玩具,還是什麽,總之他和江喬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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