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欽白都晃神都一瞬。
走過去,在他身後彎腰拉開另外一個抽屜,“這兒。”
“啊,謝謝。”周聲從他手裡拿走。
他起身回頭,眼裡還有意外,“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什麽問題,修手機?”
周聲點點頭,“這也算技術工種吧,你將來要是不當演員可以去幹這個。”
儲欽白愣是給氣笑了。
他習慣了這人偶爾會露出的極大反差感。
還有心情問:“你覺得這工作很好?”
果然。
周聲:“手機是現代人必備物品了吧,需求量大。我還聽他們很多人說,如果不工作了以後就去貼膜。既然連貼膜大家都想做,會修理至少比貼膜賺錢。”
“別廢話了。”
儲欽白簡直是不忍聽。
他隨手拿起椅子上毛巾扔給他,“吹你的頭髮去,我就算會修手機,以後也不會去貼膜,你就別操這份閑心了。”
周聲其實只是隨扯的話題而已。
哪知這人耐心這麽淺。
擦幹了頭髮出來,儲欽白給了他一部新手機。
“這是?”
儲欽白:“我放組裡的備用機,給你了。”
周聲對電子產品的需求度不高。
但如今這世界沒了手機寸步難行,而且工作需要不能不用。
他也沒推脫,只是說:“多少錢?我給你。”
儲欽白淡淡看了他一眼,“我不缺一部手機的錢。”
白拿這樣的字眼是不會出現在周聲的字典裡的。
沒有現金,就轉帳。
但是拿著新手機周聲才意識到一個問題,所有社交軟件之前還能用指紋,但是現在不行了,他根本不知道初始登錄密碼。
好在手機卡能用,只是找回密碼比較麻煩。
儲欽白出去一趟他在弄手機,回來時還在弄手機,他都洗完澡出來了,半躺在床上的人還在用手機。
儲欽白擦著頭髮皺眉站在床邊。
“網癮這麽大?”
周聲抬眼,“你是不是拉黑我了?”
儲欽白一滯,生出一種被質問的感覺。
結果下一秒周聲說:“把我拉出來,順便幫我驗證一下信息。”
儲欽白:“……”
最後的結果是,周聲拿到了一個新號。
儲欽白給申請的。
好友列表裡就他孤零零一個人,周聲看了良久,問他:“為什麽非得要用新的?舊號裡我如今也有不少認識的人。”
儲欽白冷淡:“沒人告訴過你?舊號頭像太醜,名字也辣眼睛。”
周聲直言:“就你說過。”
儲欽白:“那他們真善良。”
周聲其實不太用社交軟件,工作上電話、短信,甚至是郵件更多。
微信消息很少回復,頭像是自拍,是以前的周聲照的一張頂著黃發的照片,昵稱名字,嵐城你周少。加過他的人最多說一句,周先生看不出來也年少輕狂過,周聲從不在意。
像儲欽白這麽直白的,確實是第一個。
不過周聲都習慣了。
新號就新號吧,都一樣。
房間就一張床。
周聲有點累,早早躺下。
如今這種環境裡,誰也沒對睡一張床表示出意見。
畢竟外面還有很多人連床都沒有。
夜半雨聲驟響,雨勢又加大了。
儲欽白毫無征兆睜開眼睛醒來,沉默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
耳邊另一個人的呼吸幾不可聞。
他側頭看過去。
沒有開燈,只有個隱約輪廓。
周聲睡姿非常規矩,雙手搭在身前,陷在被子枕頭裡睡得悄無聲息。
儲欽白想也沒想,左手伸過去往人額頭上一摸。
觸及那溫度,都沒忍住低罵了聲:“操。”
——
身體其實是有預警的。
比如睡下之前感覺忽冷忽熱,足底像泡在冷水裡暖不過來,進門前還說沒覺得頭昏,洗了澡出來半個小時反而有些雲裡霧裡的混沌感。
周聲自己都知道這場病逃不了。
之前那段時間是工作上容不得松懈,現在又在雨裡泡得太久。
但有了房間,有了床。
精神一松懈,迫切想睡一覺的感覺更明顯,他就放任了。
唯一沒想到的,是儲欽白會半夜發現。
被人叫醒起來吃退燒藥的時候,周聲剛睜開的眼睛裡全是迷蒙。
床頭的燈亮著,讓單腿跪在他這邊床沿的儲欽白籠罩在一層光暈裡,感覺不太真實。
周聲的意識還沒回籠,仿佛還在夢裡的幼年時期。
被喚醒的不悅讓他不自覺往被子裡埋了埋,仿佛面對著母親,咕噥:“再睡半個時辰,就半個。”
儲欽白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阻止這幼稚的舉動。
語氣不大好,“半個時辰,再睡十分鍾你就要燒傻了,醒醒。”
周聲這被毫不留情的聲音徹底喚醒。
側著頭,盯著人看了好一會兒。
喃道:“啊,是儲先生你啊。”
都這樣了還不忘文縐縐叫人儲先生,語氣裡多少帶著點遺憾。
“怎麽,失望了?”儲欽白徹底掀開了他被子,把他頭下的枕頭抽出來墊在後面,“四十度,現在沒法去醫院,先把藥吃了看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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