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發現眼前站了個人,失焦的視線也終於聚起了焦點,眨啊眨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不得不說,這張臉是真踏馬帥。
但讓徐源源覺得疑惑的是,這張帥臉上為什麽處處都彌漫著一股殺人犯的氣質??
徐源源弱小而無辜地抖了一下。
空氣裡一陣死寂。
“你們還下不下車嘞?”出租車師傅豪邁的方言打破了死寂。
“下下下......”徐源源說著,目光往身邊一側,好家夥!就說為什麽寧敘言一副要殺他的樣子,原來自己居然這麽勇,當著他的面就送了他一片美麗的大草原!
行吧,這波死的不虧。
徐源源在心裡默默給自己點蠟.jpg。
“那個.....寧同學麻煩你讓一下唄,你擋著門我下不去啊。”徐源源仰頭望著寧敘言,小鹿似的眼珠子還眨啊眨的,看上去十分無辜,無辜到是個人都不忍對他的一點點小錯誤死抓著不放。
除非某人不是人。
不是人的某人收回陰沉的目光,後退一步。
徐源源火速下車,繞過寧敘言鑽進了副駕駛裡。
師傅以為他要付錢,趕緊把收錢碼遞給他,上面支付寶微信都有,徐源源擺擺手,“不急不急,我還走呢。”
師傅就沒吱聲了。
寧敘言鑽進車裡摟著隨年的肩膀把他扶下來,然後關門。
想了想,正準備轉頭跟徐源源說些什麽的時候,他身邊的醉貓忽然凶巴巴地咕噥了起來,“我不跟你好.....你....你不要碰我.....”
軟綿綿的貓爪還推了把寧敘言的胸口,發現沒推動,他又使了點兒力氣去推第二下。
結果還沒碰到,就被寧敘言抓住了手腕。
寧敘言隻覺得仍有殘冰的心裡忽然燒起了一片巨大的火焰,火勢蔓延之處片甲不留,寸草不生。
只有一隻醉的人事不分的小貓咪在那裡安然無恙地撒潑打滾。
他緩緩側頭,映著烈火的眼睛看向了徐源源。
徐源源嘿嘿一笑,“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麽都不知道。”又以生死時速的速度側頭催師傅趕緊走走走快走快走!!
麻蛋此地不宜久留!
——
徐源源走後,寧敘言就半摟半抱著帶隨年往學校裡走了。
路上,他就那麽沉著一張臉看明明已經醉的搖頭晃腦卻仍舊倔強地不往他身上靠的隨年。
路燈下,隨年一張瑩白的臉蛋鋪滿了醉醺醺的酡紅,半眯著的眼睛淺淺露出一絲濕漉迷離,在光影的襯托下,好似蒙了一層淡金色的碎芒,宛如喝醉了的晚霞。
約莫是太暈了,他整個人都跟被逗貓棒吸引的小貓似的,歪歪扭扭地走著毫無標準的S曲線。
寧敘言心頭的那場怒火還沒來得及蔓延,就已經被眼前人晃晃悠悠的可愛給一點點地撲滅了。
隻留下一片氤氳霧氣。
寧敘言長長地歎了口氣,最後那點霧氣也都跟著消散殆盡了。
有點無奈,長得可愛的人就是有資本,隨便一陣風吹起他的頭髮絲,都能輕而易舉地勾動人心底最軟綿的地方,讓人不忍心產生任何責怪他的意思。
“你啊!”寧敘言搓搓他的頭髮,“真是氣死我得了!”
“唔......”隨年很是抗拒地想躲開頭上的手,但不管往哪個方向挪,都掙脫不開對方的束縛,踉踉蹌蹌地走了兩步路,隨年就有些急了,哼哼唧唧地喊,“你別....別拉著我,我.....我要找....找源源....”
寧敘言忽然站定。
“隨年!”聽見他要找別的男人,寧敘言剛松開的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用了點力氣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看向自己,“你再說一遍你找誰?”
“嗯......嗯?”隨年迷迷瞪瞪地眨了好半天眼睛,才從好幾個搖搖晃晃的人臉中分辨出一張好像有點熟悉的臉,“咦?寧同學?你怎....你怎也來了啊?”
寧敘言眯起眼睛,“來抓你了,還知道你在哪兒麽?”
“呃.....”隨年撓撓頭,“我在.....在....在.....哎?我在哪兒來著?”
“.......”
寧敘言的臉色又黑了一分,“還記得跟誰喝酒麽?”
“啊!這個我....我記得!”隨年說著,忽然湊近寧敘言,沒骨頭似的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很小聲地說,“他們......他們好討厭啊....一直賴在我們桌找我們喝酒,我都說我不會喝了,他....他還要我喝,我好生氣,也好害怕,我不....我不想理他,但他說.....他說他喜歡我,他好奇怪啊,源源我們不要理他們了好不好?”
安靜。
死一樣的安靜。
寧敘言一張臉又黑又沉,渾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仿佛被搶走獵物的野獸一般,從眼神到獠牙,都發出了恨不得將敵人撕成碎片的凶戾。
“你跟陌生人喝酒了。”寧敘言垂眸看著隨年,臉色鐵青。
隨年仿佛下線了,沒回答他。
“你還喝醉了。”寧敘言磨了磨後槽牙。
如果這會兒徐源源還在的話,他一定會被寧敘言緊繃而凶戾的側臉給嚇到。
當事人卻渾然不覺,好像已經靠在寧敘言的肩膀上睡著了一樣,乖乖的。
寧敘言一邊生氣,一邊細細地感受著隨年噴灑在他頸邊的熱氣,那一下下的,像是貓貓用他毛茸茸的腦袋緊貼著敏感的脖子親昵地蹭他一樣,蹭得他又癢又難受,仿佛有兩個極端在拚命拉扯一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