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年揚起嘴角,“好,那你量力而行。我把家裡給你收拾收拾。”說完又取來一件厚外套,把圍巾給他拿上,“外面冷,出了汗也別脫掉。”
時霧點點頭。
打開門,迎面吹來一陣寒風。白斯年出來,手裡拿著一雙舊手套,好像是剛剛臨時從哪裡翻出來的,“戴上這個,別磨破了手。”
真賢惠。
時霧猶豫了一下,走出幾步,又回過頭拉住白斯年,踮起腳尖,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個離別吻。
“在家等我,累了就睡一覺,等你醒了我們就有吃的了。”
“嗯。”
不遠處,樓梯口幾個盯梢的人角度問題只能看到白斯年的笑臉和時霧的背影,抱著槍罵罵咧咧。
“這幹什麽呢這是,黏了吧唧,出去幹個活這麽難舍難分你送我我送你的。”
“這男的命真好,白斯年這種精神力A級的大美人竟然願意跟他。”
“漬漬漬……”
幾個人互相交換個眼神,決定給那個渾身土的要死的‘男朋友’一點教訓,讓他趁早自己從這裡滾出去。
白斯年那種美人,應該給他們老大才行。
成隊的裝甲車開進基地,外面還糊著一層黏黏糊糊的暗色血跡,被高壓水槍衝沒了以後,沒有精神力的工人們開始上去幫忙卸貨。
時霧還穿著他們來時那件到腳踝的破洞軍大衣,戴著頭圍有些過大地毛線帽,脖子上還圍著三
圈白斯年的紅色長圍巾。縮著脖子站在旁邊似乎不知道該怎麽上手幫忙,遠遠看過去真的不太行——哪怕是作為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他也太瘦了啊。
時霧呵著白氣,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滴溜溜轉動。
他跟著那些身體黝黑的人走向集裝車,排隊等待著下一個包裹。
穿得雖然又厚又土,但是伸出接貨的手腕卻白嫩嫩的,像塊豆腐雕的,纖細又脆弱。
專門負責看守搬運的高級異能者眯了眯眼,手裡的長棍抵了抵那送貨的人,“換一個給他。”
那人看了看眼色,挑了個最輕的。
時霧接過包裹還是踉蹌兩步,像是抱著個大西瓜似的兩條腿左搖右晃好幾步才找準走路的節奏。
好,好重。
時霧的積分不夠,什麽輔助buff都開不了,只能自己硬搬。
路上還歇了兩次。
好不容易完成任務,在登記表上簽字,那邊稱了重量後登記,告訴他,如果他每次都只能搬這麽點,那至少還得20趟,才能換一碗白米飯和一小根玉米。
時霧:“……?!”
這也太難為人了!
可是他已經答應了給白斯年帶晚飯回去,說什麽也不能在這裡放棄。
時霧擦了擦額頭的汗,“知道了。”
“你得快點。”登記的人見他聲音還挺好聽,多提醒了一句,“搶著搬貨的可很多。”
時霧揉了揉手腕,小跑著過去。
結果卻在拐角集裝箱處被人一伸腳絆倒,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喲,新人啊。”身後人趕著一頭拖東西的騾子過來,他雖然沒有,但他上面有人,可以不用和這群沒有異能的廢物搶卸貨的活兒。
但他有時候也想多吃點肉,所以趕了頭騾來。
時霧一時半會都沒爬起來,好像摔得太狠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看到那頭騾子,顯然露出一點欣喜的表情,“請問,可以借我嗎?”
“什麽?”
“您的騾子,可以……借我嗎,一天也可以,一,一趟也行。”
真的只靠他搬的話,今天他就算是搬到天黑,可能也沒辦法給白斯年帶回去一碗米飯。
“你自己不就是頭騾子嗎,你還想借騾?”那人哈哈笑了起來,“哦不對,你還不如騾呢,我的騾一天能幫我掙到兩顆雞蛋,你呢。你一個飯團都掙不到吧。”
時霧見他並不會幫忙,也不多費口舌。
“走那麽急幹什麽啊。”
那人顯然是故意來為難的,旁邊幾個人三三兩兩地圍上來,將他堵在集裝箱角落裡。
他甩動手裡的鞭子,時霧伸出雙手擋住,一道鞭聲後手套破損,兩道血痕齊齊出現在掌心位置。
完了。
手掌受傷了,這可怎麽搬東西。
見那人還想再一鞭子揮過來,監督搬貨的那位高級異能人吹了吹哨子,“那邊,幹什麽,以為我看不到嗎!”
欺負他的人一哄而散。
時霧慢慢脫下手套,吹了吹兩個受傷的手掌。
朝著遞貨的繼續伸出手。
“你手都這樣了,怎麽拿東西。”那位高級異能者看向時霧嫩生生的掌心,皺了皺眉。連飯都吃不起的普通人在基地裡地位是最低的,他們更不可能買得起藥,“今天回去吧,再搬你的傷會更重。”
時霧默默地將掌心一點滲出的血痕擦在身上,“沒事,我……我得帶點吃的回去。”
“我記得你。”
“你不是有個A級異能的朋友嗎,他想弄點吃的輕而易舉,怎麽讓你來搬東西。”
時霧似乎更窘迫了。
是
啊,白斯年想要吃飽飯多容易啊,他就這麽難。
過度的自尊心受挫讓他手指微微收攏,像隻笨重的企鵝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可是,不管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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