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程謹深倚靠在車門前,推了推無框眼鏡,看上去格外斯文。
“我是你哥麽。”
“……”
他還記著自己脫離前走最後一個劇情時說過的混帳話呢。
打電話的時候因為是隔空輸出,他那囂張勁兒大得很。
此時此刻卻是怎麽也硬氣不起來了。
“哥,我們兄弟一場,你……你真的不能放過我嗎。”時霧囁嚅著,背脊緊緊地靠著車門,受不自覺地摸上門把手。
程謹深太了解他這個弟弟了。
被抓現行認錯積極,別看他現在看著可憐兮兮。
可一旦有可乘之機,他翻臉背叛比翻書還快。
‘我錯了,下次還敢’的典型代表。
也正是因為他過去對他的一次次縱容,寬厚。
給了他過高的職位,對他無底線地溺愛。
才會讓時霧有了可乘之機。
最終致使他做出背叛程家,卷走20億這種駭人聽聞的行為。
時霧手上的塑膠手套還沒摘,上面全都是橙子味的泡沫團子,還有腳上穿的黃色塑膠褲連著雨靴上面滿是破舊的擦痕,和他一點也不相襯。
那股橙子味濃鬱,混著時霧身上獨有的清幽味道從風裡飄來。
他看似乖巧。
實則是一隻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怎麽養都養不熟。
“程謹言,你真的——一點也不聽話。”
程謹深抓住他手腕,意外發現,短短的半個月,他好像瘦了很多,臉色過分蒼白,臉頰和脖子都是冷冰冰的。
也是,為了20億東奔西逃,不惜蝸居在這麽個人煙稀少的鄉下。
也算是費盡心力了。
程謹深其實在街頭看了他很久,看著他默默地擦碗,將漂亮的瓷杯疊放在旁邊,看著他彎著腰抬起手擦一擦額角的汗。
真狼狽啊。
程謹深斂起心底那些異樣的情緒,努力讓自己不考慮別的,直切入正題。
“錢呢。”
時霧:“……”
怎麽辦。
現在該怎麽辦。
雲山項目劇情還沒走完。
世界線本來就有點崩,時霧並不希望讓劇情崩得更厲害,所以才選擇跑路。可他沒想到程謹深竟然能耗這麽大心血找到他,逼問那20億的下落。
他不能讓劇情走歪。
可他也不想挨打。
眼前的程謹深雖然看上去表情並不可怕,眼神堪稱平靜,可時霧背脊卻不由得豎起一陣汗毛。
“錢,不在我這裡。”
“那在哪裡。”
時霧被那眼神看得格外害怕,可還是梗著脖子,顧左右而言他,“你到現在,也隻想問我錢的下落,程謹深,你眼裡只有錢!”
“到底是誰眼裡只有錢?!”程謹深深吸一口氣,“你真的以為我不會報警是嗎!”
時霧紅彤彤的眼睛瞪得極是圓溜,破罐子破摔,“你報警吧,我差點把許沉送到牢裡,你為了給你親弟弟報仇,你就要把我也送進去!”
程謹深心口一窒。
翻湧的怒火一瞬間被懟得簡直難以平息。
“你既然知道你不是我親弟弟,你還敢卷錢跑!你還敢泄露機密,你到底把資料都傳給了誰,傳了多少,程謹言,你最好一五一十都給我說清楚了!”
程謹深對他向來沒什麽耐心。
見他倔氣地閉嘴沉默,眉頭輕擰,伸手就要將他拽進車裡。
“不說?”
“可以,那我們回去,一點一點慢慢說。”
時霧:“……!”
看準機會,他轉身用力咬住程謹深的手腕,對方嘶地一聲退開幾步。
“系統,兌換迷藥!”
“程謹言!”程謹深捂著滲血的手腕,“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打你是不是。好,你給我回去等著。”
果然會挨打!
不知道是斷胳膊還是斷腿,時霧心裡害怕極了。
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時霧也就不講究什麽武德,摸了摸口袋裡憑空出現的藥粉直接灑向程謹深。
哥哥似乎沒料到他竟然隨身帶著這種東西,鼻尖嗅著點,踉蹌著退了兩步。
時霧也不傻,知道自己這細胳膊細腿,還穿著行動不便又無比顯眼的明黃色塑膠褲。
絕對不能和那保鏢百米賽跑。
在那個粗壯的保鏢衝過來抓自己之前,飛速鑽進了副駕駛座,動作行雲流水一般將車門死死地鎖了起來。
哢噠。
安全!
時霧為自己機敏的動作反應點讚。
心臟狂跳的同時又有些胸悶,撫弄著心口長噓一口氣。
保鏢大哥在外面死命拍打著車窗玻璃,程謹深扶著頭靠牆,眼神森冷地往車內一瞥。根據他的口型,時霧判斷他是在要自己開門。
發現外面人進不來,時霧有恃無恐地聳了聳肩。
程謹深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分外可怕,似乎下一秒就要擇人而噬。
“程謹言,你考慮清楚!你敢走!”
時霧無視程謹深怒極的警告,手摁了摁喇叭。
表示他要將車開走了,麻煩讓開點。
然後當著程謹深的面,慢吞吞地從副駕駛座往駕駛座爬過去——誰讓你們不拔車鑰匙。
爬到一半,忽然感覺哪裡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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