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
裴崢摸著床頭的眼睛坐起身來,“餓了嗎,廚房溫著粥,今天晚上剛燉好的。”
為了能讓時霧任何時候醒來都能吃到新鮮的飯菜。
樓下的湯粥每天都要煲三回。
他沒醒,就給傭人們分著吃了。
都是滋補的名貴藥湯和粥,就幾天功夫,裴家別墅裡的幾個傭人都不約而同地胖了點。
既然他已經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也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那麽——
他要和這個人重新開始。
裴崢拿起旁邊的絹帕,擦去他額頭上的細汗,“你發燒發了整整三天,念念,你體質太差了。”
時霧似乎有些迷蒙,他捂著頭,腦海裡一閃一閃地還有余痛,“是麽,我,我好像做夢了,我夢到我爸被拘留了,我夢到你是幕後黑手,你還讓警察帶走我……”
頓了幾秒,時霧漸漸屏住呼吸。
眼神漸漸驚恐——
不,不是夢!
他掀起被子,腳尖還沒著地,這動作仿佛被裴崢預判了,腰一下被撈住,抱回到那人身邊。
像三年前那樣,伺候著他穿上厚厚的毛絨睡衣,今天寒潮來臨,他還將圍巾也給他一圈圈纏上,毛絨襪子也給他套上。
“穿厚點,病剛好。”
時霧單薄的身軀就被他圈在懷中,竟還想要離開,裴崢再一次欺身而上,順道扣住他的手腕,“你站不住的。”說完了,扶著他到床邊上,“不信你試試。”
時霧試探著下了床,果然一瞬間膝蓋發軟,朝著前面撲去。還好床底下鋪著厚厚的絨毯,摔也應該摔不疼,時霧閉上眼睛。
裴崢哪能讓他真摔,伸手攬著他的腰,將那一團穿得毛絨絨的人接了個滿懷。
隨即將人抱起,語氣軟了些,“你看。”
“身體不好,不要亂走。”
連著發了三天的燒,時霧身體綿軟得很,嗓子也格外沙啞,他掙扎著,“裴崢,我爸呢——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爸呢!”
“先吃……”
哐當——
桌上的粥被一掃而落。
乒鈴乓啷的動靜驚醒了別墅裡的傭人。
他們知道是夫人醒了,都很高興地要來打招呼,可是一看場面,竟然十分地不對勁。
這地方好陌生,那些傭人他根本沒見過。
這裡是裴崢的別墅。
時霧恢復了一點體力,趁著裴崢彎腰去收拾地上東西的時候一躍而下朝著大門跑去。
裴崢倒是也沒立刻追他。
他用力推門,卻怎麽都推不開。不僅如此,推窗也推不開。
全都是指紋鎖,而他,沒有權限。
身後裴崢一點點將殘羹冷炙收好,等著他不死心地嘗試著去推完好幾扇窗。
“你……你關著我。”
時霧似乎這才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算是知道,裴崢為什麽不把他送回薑宅,而是趁著他發燒將他帶回自己的別墅,“你瘋了是不是,你憑什麽把我關在這裡!”
“念念,我知道你會很生氣。我這樣做,也是沒有辦法。你性格衝動,如果不這樣的話。”
裴崢道,
“你沒有辦法靜下心來養病。”
“你的身體不太好,待在我身邊,我才能每天都看著你,照顧……”
時霧紅著眼睛,氣得渾身發抖:“裴崢,你到底是在幹什麽,我真的搞不懂你了,你是腦子有病嗎!你不肯放過我爸,那你救我幹什麽,你怎麽不讓我一起死在醫院裡,反正你就是想得到我薑家的東西,你如願了,你成功了……”
裴崢眼神微微一暗,又很快將那一點點暗色驅散。
他讓人來把地上的髒地毯換下,帶著時霧去了樓上的飯廳裡,“你不想喝粥是嗎,湯也有。”
裴崢將時霧放在柔軟的單人沙發上,給他蓋上一層薄毯,半蹲在他面前,替他將跑得幫跑得半脫落的襪子一點點穿上,“念念,可能你不相信,但是其實,薑成嶺不是你父親。你可以不用管他的事情,以後,我會養著你,我給你的錢,比薑成嶺給你的更多,我保證,你這輩子都不會再吃苦,受委屈,好不好。”
裴崢握著他的腳踝。
替他將毛絨拖鞋穿上。
“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重新開始,嗯?”
“等你病好了,我們就辦婚禮,你喜歡什麽樣的婚禮,你告訴我。”
“你到底在說什麽……”
“薑成嶺不是你父親,念念。你只是他抱來的孩子,你和他沒有關系。薑成嶺害死我父親,所以我才會那麽恨他,我以為你是他親兒子,所以,我,我過去對你不好,我道歉……是我昏了頭,我……”
“念念,我……”
裴崢低下頭,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和鼻尖。
我是喜歡你的。
這句話醞釀已久的話不知道怎麽,竟盤旋在他口中,難以順暢地說出口。
“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把這些不愉快都忘掉,好嗎。”
薑成嶺不是他父親。
怎麽可能,他到底在說什麽,他是不是瘋了!
“這是你們的親屬關系鑒定。”裴崢拿出那張紙,“我沒有騙你。”
“我已經把他的股權全都拿到手了,我把你的那份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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