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許多東西往他腦海中用來,時霧腦袋裡那種一陣一陣的疼痛似乎愈加強烈,好像有什麽被他遺忘已久的東西即將噴湧而出,他捂著腦袋悶哼,裴崢臉色一變,“怎麽了,你頭疼?”
他想要將他抱著放平躺下,卻被時霧推著胳膊抗拒著。
他一張精致的臉頰褪去血色,見他越發靠近,似乎想扣住他的手腕強行抱起自己,手腳並用地踢打著那人。
“你,你松開我!”
“你放開,你不要碰我!”
裴崢擔心他精神再受刺激,只能松了他的手腕,退開兩步。可時霧卻因為過度掙扎而從單人沙發上滑落,跪跌在地上。
還好地上的地毯厚重。
裴崢知道他昏迷三年,腿腳不好,容易摔倒。
整個別墅,時霧可能的活動范圍內,都已經鋪上了厚重軟綿的地毯。
還好是抵用的,他看上去好像沒摔著哪裡。
時霧看著裴崢,花了好長的時間似乎才把眼前的一切消化了。
裴崢為了顯現出他的誠意,早就備好了股權轉讓協議,還有很多薑成嶺名下的股票基金證券,以及不動產。
全都劃到時霧的名下。
放棄這部分股權會讓他在公司的處境更加艱難,對S.G的把控力會低很多,但是。
如果不這樣的話。
以他對時霧的了解,薑小少爺那樣驕橫的脾氣,乖張的性格,只怕很難和他重歸於好。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安撫他。
讓他靜心養病。
他的身體經不起磋磨了。
想到這裡,裴崢語氣越發溫和,“你還想要什麽,你和我說,不管怎麽樣,我們是夫妻……”
“薑成嶺不是我爸爸。”時霧看著那親子鑒定,不敢置信一般,“他不是我爸爸……怎麽可能,他對我那麽好,他怎麽會不是我爸爸……”
這個‘好’字似乎刺痛了裴崢的心口。
“他對你哪裡好,他只不過是給你錢財而已。他在關鍵時候舍棄你,一點猶豫都沒有,他……”
“他就是好,他是我爸爸啊……”時霧擦著眼淚,似乎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他怎麽會不是,不可能,他怎麽不是……”
裴崢看著他身體軟綿綿地似乎要昏厥過去,這下顧不上什麽,趕緊把家庭醫生叫來,將他再次抱去了臥房。時霧在他懷中不停地啜泣,裴崢很少見他哭得那麽可憐,一時間心疼極了,可他也並不後悔直接和他說清楚這些事情。
快刀斬亂麻。
斷口處,才好新生。
他以後都會陪著他慢慢地等著這些在他看來,什麽都不是的‘舊傷口’慢慢愈合。
有他在,誰也沒辦法再傷害這個人一星半點。
“念念,喝點湯,你餓了太久了。”裴崢見他意識萎靡,似乎聽不進去他說的話,也完全沒有要張口的意思。
不行,人實在太瘦,不吃東西光靠營養針身體只會越來越消瘦下去。
裴崢微微眯起眼,將手中的湯喝下一口,扣著他的下顎,一點點喂進去。
喂了兩三口後,時霧開始略略掙扎。裴崢箍著他的腰,醒來後第一次展露出有些強勢的姿態,硬是將小半碗湯全部給他喂下去。
可時霧剛躺下,竟一下扶著床邊將那點東西又全都反吐了出來。
裴崢的臉色一瞬間難看到極致。
醫生來看過後,將裴崢喊道房間外的陽台上,關上門拉上窗簾,“不是說了,少讓病人受到驚嚇嗎。”
時霧現在滿腦子都是他那個冷心絕情的養父,一醒來就不停地問他。
這如何讓他不受刺激。
他怎麽彌補都沒有用,他把股權還回去,也見不到他一點點開心。
他告訴他,薑成嶺並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是時霧本來就是個單純的識人不清的人,自己之前對他那麽不好,他怎麽可能會輕而易舉地相信自己。
裴崢臉色不大好,伸手就要去摸煙。
“別抽煙,裴總。煙味對他也很不好。”
想到晚上還要守著他睡覺,裴崢乾脆地將一整包煙都丟進了垃圾桶裡。
冷風吹過臉頰,裴崢心情沉鬱到了極點。
最近,公司裡的困境,妻子的重病和不理解,幾乎讓他焦頭爛額。簡直讓他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不是顧念著時霧,怕他受到太大的刺激。
他還稍微扣著一點證據材料沒有立刻上交。
否則,薑成嶺的判決早就下來,他也有的是辦法,讓那人絕望地待在牢裡一輩子磋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現在。
都沒心情了。
好像很多事情被他弄得一團亂,讓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解決。
裴城是被薑成嶺害死的不假,為了他那無辜的父親,他必須讓薑成嶺死在牢裡,血債血償。可是,一旦薑成嶺死了,時霧只怕受到的刺激會更大。
“他的腿怎麽樣,剛剛又摔了一跤。”
“沒看出什麽磕碰。”醫生安撫道,“他的腿看著嚴重,其實倒還不算最大的問題,他的精神衰弱很嚴重……也是,三年前本來就是意外受了那麽重的傷,醒來又接連目睹家庭變故,唉。”
裴崢
摘下眼鏡,放在旁邊的大理石桌台上,摁了摁眉心。
“他吃不下東西,剛剛喝了兩口湯都吐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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