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哭。”
裴崢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
可身後的霧氣卻越發濃厚,直到裡面的宋重都發現有點不對勁, 猛然間推開時霧, 走出門來。
“怎麽會這麽大的霧。”
宋重臉色不大好看,時霧顯然更害怕了, 小小一隻耷拉著腦袋,跟著宋重從屋子裡出來。
對上裴崢視線的時候,他也絲毫沒有心虛的感覺,好像和別的男人獨處一室,說著剛剛那些曖昧的話,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一般。
“這村子裡引起那麽重, 會不會鬼根本不只一隻。”
時霧想到了阿林, 可是,他又莫名覺得阿林不會聚那麽濃的霧氣嚇唬自己, 而且他今天剛剛在烈日下被陽氣灼傷趕了一隻野豬過來,深夜裡應該是在陰冷僻靜處恢復才對。
別的鬼。
時霧細想之下,就重新害怕起來。
那鬼厲不厲害, 凶不凶, 在哪裡!
時霧下意識地緊緊勾住宋重的手臂, “我,我符紙不夠了,你得保護我!”
宋重安撫性地碰了碰他的手背,指腹剛觸到,就被裴崢猛地扣住那細白的手腕。
時霧看向裴崢。
他感覺今天的裴崢有點怪,又說不出哪裡怪。
“我們先回房間,不要給宋老師添亂。”
時霧看了看宋重,又看了看裴崢。
他是親眼看過裴崢沒有用符紙就能鎮退‘阿林’那種弱鬼的,證明他一定是傳說中陽氣很強的人吧。
宋重向來心硬,裴崢更好拿捏。
時霧幾乎在一瞬間就做好了決定,他點點頭,漂亮的眸子水水潤潤的,如同幽泉裡浸透的黑珍珠一般,楚楚可憐地看向裴崢,“裴哥,那,那我們先進去,你把門關上,在上面貼符紙好不好……”
這是想誘哄他拿出一張符紙公用呢。
“先進去。”
裴崢他拉著時霧進門,將門窗都關得緊緊的。
反手將那張今天還沒完全損耗完的符紙貼在門縫處,“這樣可以了嗎。”
時霧見勸說有效,低垂著眼睫,很輕地點了點頭,“嗯,謝謝裴哥。”
門窗都沒有絲毫要被封吹開的趨勢,詭異的霧氣也沒有彌漫進屋子。
時霧好似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然而,房門處的符紙和時霧懷中的那一枚忽然之間開始極速地消耗起來,眼看著那墨跡漸淡,就快化作一團廢紙。
時霧意識到,這是有鬼在試圖侵入這個房間。
立刻嚇得緊緊地抱住了裴崢,希望借助他的陽氣趕走惡鬼。
裴崢的身體看似清瘦,實則精瘦有力,背脊處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
抱上去的時候,指腹緊張地揪著他的衣服,抓撓時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觸感極有彈力。
一看就是常年健身,怪不得面對鬼時背著他還能跑這麽快。
他沒有注意到。
在他投以溫軟懷抱的刹那,符紙消耗地速度肉眼可見地放緩了,甚至直接停滯。他只是慌不擇路地緊緊將那勁瘦的腰抱緊了,嚇得渾身發抖。
裴崢遇到鬼還能跑。
他
身上的陽氣又重,沒準,他可以憑借這兩樣就躲過這一次。
可是他不行。
有句古話叫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那他做的缺德事數都數不過來,他又是五行缺火,最容易被鬼盯上——不行,他得想辦法自保。
然後下一秒。
細白如玉的手指偷偷地,將裴崢褲子口袋裡剩余的兩張符紙,偷了出來。
回頭卻撞進裴崢黑漆漆的眸子裡。
***
宋重隻覺得外面一整片都是鬼氣森森的,一時間根本無法判斷這股寒意的來源。
他取出隨身攜帶地護身符袋裡面的三枚銅錢,草草地佔卜了一下。
是凶。
昨天明明還是小吉。
不應該啊。
那靈堂附近的凶煞之氣明明沒有那麽濃鬱,棺材上幾顆血糯米也的確能穩穩地鎮住。
他還能被時霧一個活人算計,那‘逝者’應當不是窮凶極惡的陰魂才對。
這村子裡莫非還有別的‘惡鬼’。
正在他一籌莫展時,霧氣又莫名其妙地散去,月光漸漸顯現出來。
剛剛的陰冷寒氣好像又徹底散去,來得快去得快。
就像之前的好幾次那樣。
他推開門回到房間。
就看到裴崢抓著時霧的右手,地上散落這兩張符紙,冷聲,“你偷我符紙。”
床榻上,小少爺眼睛濕漉漉的,面對裴崢的時候倒是沒怎麽太害怕,下巴還倔強地揚著,一副死不認帳的樣子似乎打算回嗆。
反而是看到宋重進來了臉色更糟,支支吾吾,“我,我沒有偷……”
宋重看到門框上飄落的已經損耗殆盡的符紙,再看到地上嶄新的兩枚。
心底一片了然。
他還在為抓出這隻惡鬼保護眾人而焦頭爛額著。
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又開始‘窩裡鬥’了!
“上次說的什麽。”
宋重顯然沒有裴崢語氣那麽溫和,他坐在床邊,看著衣著厚重,還搶來了裴崢圍巾手套帽子,全副武裝生怕凍到一點的驕縱小少爺。
“下不為例,裴崢是這麽告訴你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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