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直直地等了一夜到天明。
坐得腿都有些麻了。
好想吃月見草。
實在太餓了。
時霧心底漸漸生了點怨氣。
什麽嘛。
為什麽會這麽久。
人也不來,草也不來。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因為饑餓而有些垂頭喪氣的小鹿趕緊打起了精神,聽到腳步聲靠近就忙不得地將手裡緊緊攥著的玉佩伸出去。
“你,你好。我是三百年前救下你的……”
“我不是尊上。”
好像,還是剛剛那個人的聲音,“尊上還在人間,他說,如果你累了,可以先休息。”
“哦。”
時霧點點頭,剛想放下扇子蓋頭。
成親都缺席的嗎?
不過也是,魔尊那麽強大,又剛剛結束一場大戰,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吧。畢竟他那麽尊貴,那麽厲害,聽說他可是一人殺上上重天對峙三大仙族長老都根本不落下風的!
小仙鹿想到這裡,又忽然原諒了他的缺席。
嘿嘿。
他這麽強大,而我,卻是他明媒正娶唯一的尊後。
如果魔尊以後可以打上上重天,踏平諸仙殿,那三界……
豈不我這隻小仙鹿,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頂頂尊貴的了?
時霧的唇角揚起,漂亮的唇珠因為激動而泛起緋紅地色澤,像是煮熟的紅豆一般。
他將扇子放了下來,輕咳了聲,“那你先去給我準備一下吃的吧,我還想要沐浴更衣,至於睡覺的衣物……”
“仙族最是重禮,禮儀不可廢。”
護法微笑著,將被他拋到地上的小團扇撿了起來,放回他手中,“這蓋頭和喜扇,還是得等著魔尊親自揭下拿走的。”
時霧懵了。
“……那我怎麽睡。”
“您可以就這樣坐著,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放肆!”
時霧這回算是看出來了。
因為自己只是一隻法力低下的小仙鹿,他就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是不是。
“我,我可是來和魔尊成親的,以後就是你們的尊後!你敢讓我坐著睡?!”
時霧將精致的小團扇扔在了地上,凶巴巴跺腳,把床前的腳踏踩得嘭嘭響。
每說一個字狠跺一下,為了那點氣勢把腳底板都跺麻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那人看著眼前蓋著紅蓋頭的人,抿了抿嘴,眼神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沒再說話。
“那能不能給我點吃的。”
“桌上有糕點,夫人。”
“可是……那糕點,是用油煎的……”
小鹿是不會吃這種油膩膩的東西的。
那人沒再說話,時霧聽到了腳步聲遠去的聲音。
“你敢走!”
時霧火氣上來,蓋頭都來不及掀就去追人,“那,那你不給我準備新鮮的月見草,就,做點鮮花餅嘛,這個很容易做的,采些時令的鮮花加入幾滴蜂蜜然後和麵粉,捏成半個手掌大小裡面裹著……”
嘭。
房門關上。
險些夾到鹿鼻子。
時霧抬手拍門,“——鮮花餡兒加點糖放在蒸籠上蒸半刻鍾直接端過來就可以了呀!”
手掌紅了。
好痛。
時霧吹了吹白嫩嫩的掌心,看著桌上滿是油膩氣的酥餅。
太餓了。
伸出手,拿起一塊,聞了一下,“嘔……”
放回去。
餓得根本睡不著。
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分散注意力,結果還是餓得難受,他是小鹿成的仙,而且還是偷吃仙草直接飛升的,根本沒經歷過辛苦的修煉,完全沒有點亮什麽辟谷的技能。
不吃東西會餓壞的。
時霧扁了扁嘴,又氣呼呼地坐在桌子上,再一次拿起桌上的酥餅。
心想這裡面好歹是有些麵粉的,能充饑。
捏住鼻子張大嘴。
“嘔……”
不行,吃不下去。
時霧環顧四周,實在是餓得頭昏眼花了。
看向了木椅上踮著的草織的席子。
吸了吸鼻子,拿起來,用桌上的剪刀一點點把線拆了,取出乾草,抹了把眼淚後塞進嘴裡,咀嚼著。
就在他吞咽的時候,門忽然被推開。
時霧也沒回頭,咀嚼著乾草,嘴裡含含糊糊地發脾氣,“你不給我拿吃的就滾出去!”
“你叫本尊滾出去。”
陌生又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聽不出什麽喜怒,但是格外有磁性,沉穩又好聽。
時霧嚇呆了,是他的魔尊夫君啊!
趕緊把蓋頭放下來。
還不忘把啃了幾口的草席墊回自己屁股底下。
兩手交疊在大腿上,一副全天下最乖巧的小鹿的模樣。
時霧看到一雙鎏金刺繡的玄色靴子越過珠簾,慢慢朝自己走近。
隱隱可以看出勁瘦的腿部線條相當流暢,走路也幾乎沒有聲音。他坐在了時霧的對面,隻散漫地將臂縛束帶拉緊。
玄色的。
竟然……不是婚服。
魔尊上下打量了他一會兒,“怎麽不坐在床上。”
“我,我喜歡坐凳子。”
“那你現在可以坐過去了。”魔尊聲音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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