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個月前,仙族大敗。
幾位仙君都重傷,其中就包括魔尊真正的心上人,清衡。
這場戰雖是贏了,可魔族大軍也損傷有些慘重,和談不是不可。他提出,如果能夠讓當初救下他的那位仙君和親到魔族,這一場大戰就可以暫且停歇。
仙族的仙君聽了,都覺得不虧為是個好法子,開始滿仙族的找魔尊那位‘心上人’。
時霧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
說來,也算是他的造化。
其實當年,清衡仙君救那個重傷的魔族少年的時候,他剛剛出生,就在旁邊。當時那魔族少年渾身是血,看起來太可怕了,還把他最喜歡的月見草都染紅了,害得他根本沒辦法吃。
這一幕給他幼小脆弱的小鹿心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萬萬沒想到。
這份‘童年陰影’,竟然讓他可以撿這麽大一個漏。
這不是絕好的頂替機會嗎!
於是,小仙鹿化身為人,偷走了魔尊當時留下給仙君的信物。
去找了幾位仙族尊上,跪在大殿之下直接承認了,“是我,當初救下魔尊的人,是我。”
“既然你肯主動承認,那麽,只要你肯嫁過去,你曾私救下魔族人的罪過,就可免了。”
三位天尊在高座之上,給他降下福光。
隨即頒下仙令,讓人開始為他製作嫁衣,打造仙轎,風風光光地將他送去魔界和親。
“此事也算造化,你且去吧。”
就這樣。
三天后。
時霧像現在坐在喜轎裡,美滋滋地看著朝霞余暉,漂亮的轎子兩頭都是彩雲織的流蘇,還有極海采來的十色珍珠,在夕陽下,每一顆珍珠都能折射出十種光彩,比蓬萊仙洲上最漂亮的花還要美麗十倍。
仙界可真舍得下血本!
還有他的嫁妝,那整整一百箱的奇珍異寶,都是仙族的長老們親自差人去準備的。
畢竟是要把人送去魔界和親,肯定都是拿最好的。
就這樣,小仙鹿從上重天下越過人界,終於到了魔族的地界。
讓我看看,魔界會搞出什麽更美的花樣來迎接我這位尊貴的‘魔尊夫人’呢。
可是,令他沒想到的是。
在九重天上還熱熱鬧鬧歡慶相送。
到了魔界,這裡卻稀稀疏疏的,就幾個抬轎的人寒磣地將他抬去了不周山。
長生殿外,寸草不生。
他看傻眼了。
怎麽是這麽個寒磣的迎親的陣仗?
不是。
雖然他並非什麽貴重的仙君身份,法力也不怎麽樣,魔尊大概怎麽都想不到,他千方百計想找的‘白月光’竟是如此平庸不起眼的一隻小鹿。
可這也太——
不把他當回事了吧。
時霧掀起一點轎簾,驚恐地看向周圍——一片荒蕪,沒有水,沒有樹,沒有花……只有汩汩流動的岩漿,還有龜裂的土地,還有遮天蔽日地魔氣,以及……
濃烈地血腥氣。
“嘔……”
時霧喜歡青草香,對這種血肉的味道極度厭惡,生理性地感到了不適,趕緊放下簾子。
他現在也不想著什麽排場,什麽陣仗,什麽面子了。
隻想著,鹿沒草吃,以後可怎麽辦。
終於等到落轎。
寒風吹動喜轎簾子,竟遲遲沒有人來迎他。
時霧正想自己出去。
腳步聲漸近。
時霧的心臟忽然咚咚咚跳動起來,是魔尊來了嗎。
他的喉頭一陣乾渴,漂亮的小鹿眼滴溜溜地轉動,藏起一片心虛,他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暖玉,在簾子掀起的瞬間就將玉迫不及待地交了出去。
“你,你好,三百年前,是我救了你——”
啊。
好像說太快了。
魔尊會不會不喜歡話這麽多的小鹿。
他可能會把自己丟回上重天。
不行不行不行。
時霧想要把抵在面前的團扇拿開,掀起蓋頭。
可剛有些動作就聽對方道。
“我不是尊上,只是他的護法,我先送您去長生殿吧,等再晚些,尊上會回來的。”
魔尊不是上天入地地,找他這位‘心上人’嗎。
怎麽好像……也根本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時霧的小鹿腦袋有點轉不過來,只能點點頭,“好。”
他很乖巧地在魔殿裡等了那位新魔尊。
完全不敢亂動,手裡的團扇沒有放下,舉得小臂都有些發酸了。
心裡雖然有些好奇,可也完全不敢掀起蓋頭,親眼看看這傳說中的魔殿到底是什麽模樣。
護法說過,魔尊今晚應該會過來,畢竟這是他的新婚之夜。
自己現在又偽裝成了他尋找整整‘三百年’的心上人。
時霧在心裡祈禱著,希望魔尊桑冥不要像傳聞中那樣暴戾可怕,如果新婚之夜能夠給他準備一點蓬萊洲新盛開的月見草是最好了。他記得擬定婚書的時候,仙族就有問過他的一些習慣和喜好,也都寫好了隨著嫁妝單子幾台轎子送到了魔界的。
不是月見草的話,普通的仙草也可以啊。
他們應該會提前準備。
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可是魔尊的救!命!恩!人!啊。
時霧等著等著,蓋頭一蓋也不知道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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