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與憤怒之下,他們決定,要向黃杉永遠隱瞞飛羽的存在,要讓他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他們搬離了老家,銷毀了所有與飛羽有關的東西。
他們不求黃杉有多大出息,只求他能一生平安。
這才是他們瘋狂催黃杉相親的真正原因。
……
黃父黃母的話,像是一把鑰匙,幫他回憶起過去的故事。
他眼前流淌著數不清的記憶,那曾是他在青春歲月中,永不褪色的珍寶之一。
他輕輕地說,“爸媽,錯了。”
“我當初受傷不是因為他。”
身為鯤鵬血脈的飛羽,每次結束沉睡期之後,都會經歷短暫的記憶缺失,這段時間的飛羽,最為脆弱,同時強大的肉|體天賦,總會被強大的鬼怪覬覦。
那一晚,有鬼怪找上了飛羽。
關鍵時刻,飛羽激活了血脈天賦,以一敵多,滅除鬼怪,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
黃杉去時,看見氣喘籲籲狼狽不堪的飛羽,艱難地撐著身子坐起來,按開手機想要發消息。
就在這時,黃杉心口微痛,不知為何竟然隱隱看見在飛羽背後出現了一張鬼臉。
他想都沒想衝了上去,替飛羽擋下致命一擊,自己也被重創瀕死。
為了救他,飛羽將自己一身靈力灌進他體內,自己卻因為重傷加靈氣耗盡乃至傷及本源,提前進入沉睡,而黃杉也因為受傷,而失去記憶。
所以再次蘇醒的“冬雪”,沒有在固定的地點醒來,沒有及時恢復記憶。
他只是憑借本能,向著黃杉的方向走去,然後再次愛上他。
黃杉認真地看著他們,“爸媽,我還是喜歡他。”
“你們給我點時間,我會找到保護自己的方法。”
黃杉知道,這次比上次勸說,要困難得多。
因為父母不會放心,讓孩子和一個周身伴隨著危險的人在一起,除非讓這些危險不再是危險。
黃杉想,既然世上有鬼怪妖精,那肯定也應該有人類可以掌握的除鬼之法,他會去學,有自保能力,既能保護飛羽,又能讓父母安心。
而現在,他很想見飛羽一面。
他回到了那個曾與飛羽一起生活的小屋子,他站在房屋正中,“冬雪。”
無人應答。
“對不起,之前我的話不是真心的。”
他閉了閉眼,“我不喜歡女孩子,也不喜歡男孩,隻喜歡你。”
他心中生出怯意,曾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都不曾退縮的黃杉,開始生出膽怯。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如此膽小,怕自己的猜測不過是一廂情願,怕那晚的獲救不過是幻覺,怕飛羽不在身邊,更怕飛羽會嘲弄地一口回絕。
門窗緊閉的房屋裡,突兀地升起一陣風,像是有人伸出又縮回的腳。
黃杉的心一下子落進了肚子裡,不可遏製的欣喜湧出。
可那風只是輕輕撫過衣擺,便沒了聲息。
黃杉一愣,他突然想到了什麽,肯定地問,“你也想起來了,是嗎?”
見不能再隱瞞,飛羽終於在黃杉面前顯出了身形。
他那總是掛著高傲與不屑的臉上,第一次掛上了苦笑,他在愛人面前,幾乎要把頭低到塵埃裡。
飛羽深吸一口氣,道,“黃木頭,你知道的,我身邊很危險,是你想象不到的危險,我不想再看你在我面前死一次了。”
不等黃杉反駁,他繼續道,“我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可是我知道,我的實力能在這個世界排到前五,就連我都會遇到七年前那種情況,我怕你跟在我身邊會出事。”
他曾覺得,自己可以護住黃杉,他自信自己實力,就像鵬飛於天,信任每一股狂風,鯤潛於海,信任每一波浪潮。
現在他依舊自信自己的實力,卻再不敢讓黃杉冒險。
他無法接受黃杉受傷,為此,寧願把自己驅逐出黃杉的世界。
可是黃杉仰頭問他,“這個世界有普通人能掌握的驅鬼方法嗎?”
“有……”
“那就可以了。”黃杉第一次打斷他的話,堅定地望著他的眼睛,雙眼亮得驚人,“不管是像話本子上說的修仙也好,買符紙也好,練武也好,只要有我就能做到。”
他脊背挺拔,這個容貌普普通通的青年,此刻幾乎要耀得人睜不開眼。
他能做到。
他當然能做到。
他是能為了啃透一個題型,連續刷幾十道同類型題目的寒窗學子;
是明明不算多聰明,卻能憑借毅力與意志力死死咬住省狀元尾巴的省榜眼;
是為了蹲一個犯罪分子,連續兩周睡在垃圾桶的警察;
是永不會說放棄的愛人。
……
他們在一起了。
黃杉雖然靈力稀薄,不能學習玄門法術,但不知是不是因為接收飛羽靈氣和本源靈氣的原因,他漸漸地,發現自己有了一個神奇的能力。
他能看見鬼,並通過速寫他們的樣貌,把他們鎖進畫裡。
而飛羽送給他的特製的鋼筆,筆尖上刻著陣法,可以直接傷到鬼怪。
這樣,最後一個隱患也解決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由於當年飛羽損傷本源,導致被章問玄的師父盯上,同時記憶恢復緩慢,因此,一直不曾想起自己靈管所靈警的身份,也沒有想起,自己的鯤期與鵬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