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大點兒的那個吸著鼻涕,睜著一雙清澈眼睛,把弟弟艱難護在懷裡,磕磕巴巴道:
“叔,叔叔,請,請問有什麽事嗎?”
說的竟是糖水鎮方言。
道維蹲在兩人對面,不知從哪兒拿出兩顆大白兔奶糖塞到兩人手裡,饒有趣味的問:
“幾歲啦?叫什麽?怎麽會糖水鎮方言的?”
小點的看看哥哥,見哥哥點頭,才小心翼翼拿了糖,害羞的說謝謝,把臉埋進哥哥懷裡,又聽大點兒的小心回:
“我叫大毛,今年四歲,弟弟叫二毛,今年三歲,方言是什麽?”
按理說,這孩子之前是沒來過糖水鎮的,糖水鎮方言難道是跟柳氏這個當媽的學的?
道維用糖水鎮方言回他:“咱們現在說的就是糖水鎮方言。”
又用隔壁市方言說了一句:“這是林橋市方言。”
大毛盯著奶糖嘴裡含了一包口水,咽了一口唾沫,這才用糖水鎮方言回:
“不知道,我聽幾遍就會了。”
看來在語言上確實有天賦,跟著爸媽走南闖北,這麽小的孩子沒有人刻意教,聽幾遍就把方言模仿個七八成,很多小孩兒這時候話都說不利索呢。
道維又說了幾句林橋市方言,結果這孩子口音不自覺就被他拐成了林橋那邊的方言。
他適應的極快,甚至沒發現自個兒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對方的語言。
當然現在想這些還為時過早,他問大毛:
“以後還想跟著爸爸媽媽四處流浪嗎?”
可能孩子不懂流浪是什麽意思,道維指著附近的房子說:
“你們是願意一直住在一個地方,有房子有田地,每天上學,還是願意跟著爸爸媽媽經常換地方生活?”
兩人眼裡閃過一絲驚慌,連連搖頭,聲音尖利:
“不,不,不要打我,我去要錢,不要打我!我給叔叔阿姨磕頭,我們去要錢!”
顯然兩孩子的情況周圍村民這幾日已經有所了解,聽到動靜隻遠遠瞥了一眼,便不感興趣的挪開視線。
道維好不容易等兩人平靜下來,試探的問:
“是爸爸打你們,還是媽媽打你們?”
兄弟二人又驚恐的緊緊抱在一起,頭埋在對方肩膀,聲音細細小小:
“都打,都打!”
看出來了,柳氏該是恨屋及烏,恨兩孩子的爸,也一道兒對兩孩子沒好感,若不然兩人不能穿著這樣的衣服招搖過市,胳膊腿兒細的,和頭上腦袋極不協調。
遠遠瞅著,像兩營養不良的大頭娃娃。
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腕腳腕上黑黝黝一曾泥垢,至少幾個月沒洗過。
這話跟在道維身後的小舅子也聽到了,顯然沒想到大姐竟會如此對兩孩子,很是驚詫。
畢竟在他印象裡,從他們兄妹幾人,到楊家的幾個外甥女,大姐都是盡己所能的照顧。
道維卻覺得很正常,柳氏當初逃跑,是奔著逃出泥坑去的,結果遇到了個道貌岸然的騙子,先是讓她欣喜若狂,以為重獲新生,男人溫柔體貼,長得英俊不凡,還小有家資,雖然生活四處漂泊,卻並未吃多少苦,和之前的日子相比,簡直天上地下。
她心裡不定多感謝老天開眼。
可好景不長,一朝有了孩子,男人翻臉不認人,將她狠狠拖入泥坑,兩個孩子的到來,只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第216章 問題解決
當然在行動前, 兩人誰都不能忽視道維前妻自個兒的想法,畢竟過日子是她自己在過,誰都無法替代。
這件事由小舅子去與他大姐商議, 道維這個被人家深深厭惡的前夫是萬不會主動湊上去的。
索性小舅子是個爽快人,第二天傍晚就去鎮上找道維說明情況。道維開店的第一年尾, 就在鎮上買了地蓋了房,作為一家人的落腳點, 平日裡請人打掃,如今正好住在這邊。
小舅子第一次進前姐夫的家門, 原以為頂多和未婚妻章家那邊差不多,誰知進來後才發現, 裡面別有洞天,處處布置巧妙, 說不出哪裡好看, 但就是看著比那邊更順眼。
院子裡花園,假山,甚至回廊, 全都有, 小小巧巧, 精致的不行,關鍵是進到屋內才發現空調開著, 原本一腦門兒的汗瞬間透心涼。
空調這東西小舅子知道, 是近一年南方才興起的東西, 別看這麽一塊兒鐵疙瘩,得大幾千塊錢呢, 如今鎮上普通公職人員的工資, 一個月才六七十塊而已。
他也不傻, 心裡稍一琢磨,便明白前姐夫這幾年掙的錢,或許比大家夥兒猜測的更多。
也不是個話多的人,把猜測裝在心裡,見了人直言:
“我姐是甩不開那男人,沒辦法了才把人往咱們這邊引。”
也就是說,但凡有機會,那是早都要分道揚鑣的。
道維心裡有數了,隻招手叫小舅子過來耳語幾句。
小舅子聽的眉頭高高挑起,心說難怪這人生意做的大,一肚子鬼心眼兒,眨眼功夫就冒出來一個,一般人確實比不了。
腹誹歸腹誹,行動上絲毫不慢,一拍大腿便爽快起身:
“成,交給我吧!”
小舅子連夜趕回村裡,找幾個兄弟這樣那樣的一說。
這天夜裡,自稱張玉的江湖騙子照例在柳家附近溜達,他知道這個村子的人都防著他,也不走遠討嫌,隻繞著柳家院子散步消食,反正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他是柳氏的男人,柳氏不給他飯吃,他便舔著臉去別家吃,回頭讓讓人家找柳家姐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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