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看不到楚渢被他逗到臉紅的樣子了。
眾人一路往前緩步行進,時刻警惕著周圍傳來的動靜。
司祁雖然看不見,卻能根據四周人的說話聲得知許多黑暗中的情報。
“是蠍子!”
“艸!殼可真特麽的硬!”
“怎麽有這麽多燒焦的屍體?”
“之前有人來到這裡了,你們看這苔蘚上的腳印,都被踩出水坑了。”
一驚一乍的對話聲在人群中響起,緊繃的氣氛縈繞在所有人的心頭。司祁躺在楚渢的懷裡, 靜靜注視著四周的熒光, 漆黑的洞穴仿若夜空,菌類發出的熒光就是那天上的繁星。
他忽然道:“停。”
四周嘈雜的聲音頓時安靜了下來, 楚渢腳步停下, 於是其他人也跟著停下。
眾人屏息凝神, 仔細聽著司祁接下來的發言。
司祁故意停頓了好一會兒,把眾人的緊張感吊到了最高點,才用一副新奇的、喜悅的語氣,指著遠處很高很深的懸崖斷壁處,嬌蠻的說:“那花真好看,像星星一樣,給我摘過來~~~”
眾人:“…………”
他們低頭看向那好似直通地獄的漆黑斷崖,還有那絢爛迷人、好似璀璨星群的花海。
這景色的確美到讓人心醉,卻更像是盛開在黃泉彼岸的曼珠沙華,長在慘白屍骨上的死亡花海,想要獲得,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
楚渢低頭看向筆直往下蔓延、找不到任何借力點的懸崖,對司祁道:“我一個人去。”
司祁死死抱著楚渢的腰:“不,我也要下去近距離看一看花海。”
楚渢也不多言,將司祁從懷裡送到了後背,叮囑著說:“抱緊點。”
黃伯連忙道:“少爺!太危險了,您還是留在上面吧!”
司祁蠻橫道:“你知道危險那就我一起下去啊?”
黃伯聽到這話,臉都綠了。
“這……”
司祁拍了拍楚渢的肩膀,楚渢背對著懸崖站著,然後毫不遲疑地縱身往後躍下。
眾人發出一聲驚呼,趕忙撲到了懸崖邊緣緊張的往下看。
只見下一秒,楚渢指間出現了許多飛刀,朝著下方石壁甩去。
飛刀穩穩地刺入了堅硬無比的石牆上,被楚渢的腳尖踩到,接著就是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
沒一會兒,楚渢抵達懸崖最深處,站在花海對面。沒有詢問司祁摘取方法,取出一個銀器,將花朵下方的主乾切掉,一朵放在司祁手裡,一朵則留給了自己。
然後,將銀器羽媳丟入花海中,留給後來人使用。
司祁笑道:“我說你這回怎麽這麽配合,原來是認識這花。”
楚渢:“認識,但被你點明之前,我沒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說著,楚渢抬起頭,看向頭頂的黑暗。視線無聲無息落在了面無表情、絲毫也不擔心司祁安危的客卿等人臉上,心中依然有數。
腳下氣流帶動著他的身體輕躍到飛刀上,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回到了原地。
黃伯等人連忙圍了上來,立馬又是心疼又是焦急的對司祁噓寒問暖,然後被司祁不耐煩的趕走。
旁邊魔武者們目睹了摘花全程,猶豫了片刻後,也不說什麽多余的話,一個個額頭冒著冷汗,壯著膽子跳了下去。
有的人實力不足,剛跳下去就發出了一聲慌亂叫喊,一口氣摔到了懸崖底,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後再也沒了聲息。
還有人則是小心謹慎地往下跳,不久後帶著一朵和他們氣質格格不入的晶瑩白花爬了上來。
部分人實在是不敢用自己的生命去賭,遲疑不定地站在懸崖邊緣,朝著周圍人不斷哀求,希望他們能給自己帶一朵花。
但大家互相都是競爭對手,哪裡會有人理睬他,翻了個白眼就走開了。
黃伯等人靜靜看著這場鬧劇,並沒有參與其中。
司祁喜好鮮花、寶石、華美衣裳,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以前在司家為了收集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不知耗費了多少財力物力,大家心生埋怨,卻又無可奈何。也就這群人會真把司祁的臨時起意當一回事,去冒著生命危險摘一朵中看不中用的白花。
拿到鮮花的人將花朵別在腰間,跟在楚渢身後繼續往前走。晶瑩剔透的花朵好似星辰,在這漆黑神秘的洞穴中緩緩移動,像是銀河迎面走來一般,浪漫而又迷人。
許多不懂風花雪月的漢子置身在這銀河之中,嘀咕著說:“還怪好看的……”
不少人心生讚同地點點頭,頭一回感受到了原主曾一直都在追求、卻無人認可的美。
恰在此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陣古怪聲響。許多聽力極好的人腳步下意識放輕,手掌按在武器上,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片刻後,洞穴深處置身於黑暗中的人群,和後方這群自帶熒光燈的隊伍迎面撞上。
黑暗中的人明顯愣了愣,不知道眼前這些家夥身上都戴著一朵花是什麽騷操作。
片刻後,對面人忽然說:“咦,被抱著的那家夥不是司祁嗎?”
在花朵光芒的照耀下,越來越多人清楚看到了被抱在楚渢懷裡的司祁。於是類似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大家似乎因為他的出現而發生了細微的騷動。
這奇怪的反應讓司祁挑了挑眉,心中隱隱有了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