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兒瞬間又自信了起來。
將手裡的東西遞交到走近來的太監手上,太監把她寫的奏折呈到了禦前。
皇帝垂眸看了看,面色如常,反應出乎意料的只是爾爾,這讓原本很有信心的世界之女忽然又不確定起來。
難不成,皇帝連這政策的可貴之處都看不出來嗎?
皇帝道:“愛卿看看吧。”
竟然是把奏折轉交給了司祁。
司祁接過來看了幾眼,不久後嗤笑一聲。態度看得趙兒內心一陣火大。
她向來是驕傲的,來到這個世界無往不利的經歷更是讓她自以為天下無雙的超然存在。她的出身、她的眼光、她的能力,哪一個是這群蠢笨的古人能比得了的?
所以,被司祁這麽蔑視的一笑,自負的她恨不得殺了這家夥以泄心頭之憤。
實在是太礙眼了。
司祁隨手關上奏折,頷首說:“開鑿運河,嗯,真是有遠見卓識。”
世界之女聽到吹捧,下意識的揚起下巴,露出理當如此的傲然神采來。
開通南北兩方運河,打通南北商貿、文化的交流渠道,是一件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這樣南方的糧食、布匹可以很便捷的通過運河抵達北方,北方也方便往南方運兵運材遞送物資。
縱使過了千年這條運河也能夠使用,長此以往,所做出的的貢獻絕對是足以載入史冊的。
這下即便是司祁也沒話說了吧。
司祁看她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又是一聲冷笑,道:“你可知曉秦皇修築長城,致使多少百姓民不聊生?”
世界之女愕然。
司祁:“修築長城利在千秋,功大於過,自然無可指摘。然若你是秦民,你可能受得了?秦緣何滅亡,你可曾反思過?”
司祁看著眼前仍有些不以為意的女子,簡直覺得可笑:“修築運河,需得挖出多少土地,派遣多少人力?百姓們為了乾活整日整夜把身體泡在江水裡,把身體泡爛了才能用十年時間開鑿出一條運河,你以為如今的楚國國力,能裝得下那條大河嗎?”
世界之女好不容易想出這條計策,又被司祁三言兩語的駁回,新仇舊恨加一塊,根本聽不進去所謂的大道理,憤憤不平的反駁道,“你懂什麽?那是於國家有利的大工程!就算是一時被那些短視之人詬病又有何妨?”
就好像那群人無法接受她那麽多正常的行為舉止一樣,這個時代的人都是一群鼠目寸光,冥頑不靈的蠢貨,完全不懂的她這樣先進的思想究竟有多偉大。
司祁冷漠道:“這不僅僅是輿論的問題,你知道這會死多少人嗎?”
世界之女立馬說:“想要成就大業,哪能不死人?能為國犧牲那是他們的榮幸!”
“…………”
皇帝和四王爺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司祁冷笑道:“為國犧牲?我看是為你的名聲犧牲吧!你覺得自己主張開鑿運河,能夠千古留名,很了不起很偉大是不是?你不妨‘設想’一下,那條運河開鑿出來之後,會發生什麽事?”
世界之女橫眉冷眼的瞪著司祁,腦海中下意識回憶起當初開鑿運河的那個朝代是有一個什麽樣的結局。
好像……
好像農民們不堪□□,起義謀反,直接促使了那個朝代迅速走向了滅亡。
對,那個朝代似乎是叫……隋朝來著?
世界之女越想越惱火,心道這該死的司祁,幹什麽非要指出這個毛病。發現問題解決就是了,區區民心而已,忽悠忽悠幾句,讓他們老老實實為自己賣命不就行了?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害她在皇帝與心上人面前出了醜。
司祁見世界之女仍有不忿之色,直接嘲諷道:“你的見識淺薄讓我瞠目結舌。不光今次,你以前寫的那些奏章,我全都看過了。想法不錯,但我有幾個疑慮,請你解答一下。”
解答?
世界之女直覺接下來會面對非常不妙的事情,腳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臉色鐵青看著司祁。
“那些內容既然是你寫的,想必不論我問什麽問題,你都能回答的出吧?”
司祁看著表情逐漸變得僵硬的世界之女,似笑非笑道:“總不能那麽巧,又是從誰那裡偷來的玩意兒,所以一問三不知……呵呵呵,那就說不過去了。”
司祁把被劃上了紅線的奏章丟到世界之女面前,冷冷道:“請回答一下吧,四王妃。您親手寫的這些‘別具慧眼、深謀遠慮’的政論,具體應該是怎麽運行、怎麽操作,又是怎麽出現的呢?”
在皇帝與四王爺的注視中,四王妃趙兒額頭漸漸冒出冷汗:“這,這,這是……”
她怎麽會知道這些政策具體是怎麽一回事啊,她只是看了電視劇和一些史書,知道當時發生了這些事情而已,不要指望一個背下了參考答案的考生真的能解答出相關知識點的其他題目啊!
一直都相信王妃能力,心平氣和默默等待著她回答的兩位楚國當權者,在王妃越來越崩潰,甚至連一句話都無法好好說出的反應中,漸漸變了臉色。
難不成,她果然如司祁所說那般,是從旁人那裡竊取來的政論?
可這偌大楚國,有誰能接觸如此機密的事情,並想出這麽多高瞻遠矚的政策……
四王爺臉色驟變,皇帝眼眸微動,二人很快想到了同一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