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闖進別人家裡找屍體還想帶他一起去,未免有點太離譜。
主要是,帶上他也沒用啊。
易憐真太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了,任無道在幫他的忙,他總不能去拖後腿。
出點主意他可以,武力還是交給任無道吧。
他一個人去水吾會用不了多長時間,之後應該就能去追蹤時夜心。
易憐真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舒展下手臂,準備提前收拾收拾東西,走的時候能不那麽倉促。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桌子上。
幾件奪寶大會上的寶物靜靜地躺在那裡,可易憐真就是覺得不對。
七件。
易憐真站在桌前,認認真真地把寶物的數量又點了一遍,再一次確定桌子上只有七件寶物。
少了一件。
連在一起的紅骨雙刺還在,長得奇怪的五靈木還在,圓溜溜的混元珠還在……那枚水晶短鉤不見了。
這些寶物被扔在桌上不受重視,剛剛又忙著討論時夜心的問題,竟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少了東西。
按任無道的說法,尋遺鉤是這些寶物中最沒用的一個。
它能讓使用者和十裡內的任何一個人互換位置,卻要求二者間必須有血緣關系。
任無道的親人早已死絕,尋遺鉤對他毫無用處。
樣子倒是好看,光芒璀璨,亮晶晶的,放在幾件寶物中是最顯眼的那個。
為什麽它會消失?
或者說,為什麽它會被偷。
小偷知道這些寶物的作用嗎?為什麽偏偏隻偷了這一件?
易憐真看著桌子上剩下的寶物,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小半個時辰後,任無道回來,易憐真正坐在桌子旁的圈椅上。
聽到門響,他轉過身來,直截了當道:“時夜心可能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難對付。”
任無道進門時輕快愉悅的神情沉下來,隨著易憐真的手勢去看桌子上擺著的東西。
“他並不是直接逃跑的,”易憐真深吸一口氣,依舊滿心的難以置信,“他逃跑的時候,還順走了一件寶物……”
如果說出現再逃跑是自信,那麽逃跑的時候順手拿走一件對自己完全沒有用處、只是樣子好看的東西,絕對是赤/裸裸的輕視與張狂。
實力比不上任無道,可時夜心就是敢這麽做,並且成功了。
與他們對上的,是另一本書的主角。
他從頭至尾都是無人能及的天才,現在離巔峰只差一步。
“我總覺得……”易憐真低聲道,“他以後還會再做出什麽事情。”
遠在他們想象之外的事。
任無道猶豫一下,伸手按上他的肩膀幫他定心:“先不用擔心這些,以後遇到再說。”
“好,”易憐真心思不寧地點頭,“我就是有點不安,可能是自己嚇自己吧。”
“時夜心不會是問題,”任無道說,“接下來你先跟我去城外一趟。”
“去城外?”易憐真迷茫地抬頭,“又怎麽了?”
任無道非常克制地頜首:“找水林溪。”
“你沒找到她嗎?”易憐真驚訝,“剛剛你回來的時候那麽高興,我還以為你已經得手了。”
“沒有,”任無道說,“水吾會地下大殿裡的水林溪是假的,只是一具水做的軀體,真正的水林溪應該已經被埋到了城外的墓地。”
“那你回來找我幹什麽?”易憐真一字一頓,口齒清晰地問。
都知道埋在哪裡了,直接去挖啊。
任無道眼神遊移,接著他垂下眼瞼,去看旁邊的桌面。
他說:“我只是覺得這件事可以兩個人一起去。”
易憐真:“……”
他大為震撼。
您都心虛成這樣了,居然還想拉著我一起去挖屍體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27章 夜色深處(七)
城外墓地。
沒有燈火與月色的朔日一片純黑,陰冷的風劃過林梢,吹動看不到的窸窸窣窣。
幾點藍火,坑窪不平的羊腸小路上走著兩個人。
“你能把火再照亮點嗎?”易憐真往手上哈著氣,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樹林深處的黑暗,讓他從頭到腳都有點發毛。
現代世界有路燈車燈,再不濟也有手機手電筒,他已經很久沒有走過這麽黑的夜路了。
任無道動了動手指,藍色的幻火猛地往上一竄,大小沒有變化,亮度增加了很多,能抵得上一盞汽車大燈。
易憐真:“……再亮點?”
周圍可都是墳地。
任無道多看了易憐真一眼:“你好怕黑。”
說著,他再度調整火焰的亮度,今次他加大了力度,周圍一小片區域亮如白晝。
“這個可以,”易憐真滿意了,“不是我怕黑——你是不知道我那個世界晚上有多亮,根本連星星都看不見,雲都能被下面的光照成紅的。”
“有很多燈嗎?”任無道問。
“超級多,每家每戶都是亮的。”易憐真邊說邊左右張望,徹底看清了這片墳場的模樣。
樹林間一片不算大的空地,裡面的墳包零散而沒有規律,偶爾立著幾個歪扭的墓碑。
易憐真下意識靠近了點任無道,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跟著他來這種地方。
一方面那句話的確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作為老師,總要為了學生負責,自己挖出來的坑硬著頭皮也要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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