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過去幾天的經驗,對方這是又關機了。
即使一時沒有頭緒,也可以商量商量啊,說不定就頭腦風暴出結果了呢。
聽到他的歎息,任無道眼神一動,立刻想起什麽來。
他帶著歉意笑了笑,專注地看向易憐真:“你說吧,我跟你聊。”
“說了多少次了,你要主動敞開心靈,不能老是等著我……”易憐真語重心長,卻沒有計較什麽,幾百年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能解決的,總要讓任無道慢慢適應。
他從腦子裡隨便拖了個話題:“時夜心來這一趟,還挺出乎意料的,我甚至想不明白他過來一趟是為了什麽。”
“尤其是忎誩出來的時候——他現在還沒有古神的實力,怎麽也那麽嚇人?”
“神祇與人其實是一樣的,”任無道說,“根據我的經驗,他們只是比常人多了太多閱歷,又因為活得太長而脾氣古怪。這些東西如同刻痕一樣影響他們的氣質,即使沒有實力,他們本身也足夠可怕。”
“根據你的經驗?”易憐真問,“是在說你自己嗎?”
這很像任無道本人——過去閱歷影響性格,又體現在行為和氣質上,每個人看到他的時候都會為他的氣場所折服,同時認為他不好相處。
“不是,”任無道搖頭,“在遇到你之前,我遇到過十七……十八個神了。”
易憐真:“……”
他忘了這茬了。
《天地無道》加上《真言之城》,任無道哪是遇到過十八個神,他是殺了十八個神吧?
“你真的很厲害。”他由衷地感歎加誇讚。
怪不得能成為玄幻小說的男主,那麽多讀者天天在評論區把他誇的天花亂墜。
“沒有什麽用,”任無道並不把這放在心上,“我甚至曾經一度覺得我的人生和命運是早已被定好的,否則怎麽會連神祇都束手無策。”
“不過幸好,”他淺淺笑了笑,靠在椅背上,難得安寧,“你很特殊,又願意幫我,我很感謝你。”
易憐真哪感受過這種陣仗,急忙擺手謙讓:“互幫互助,互幫互助。”
況且任無道的命運的確是定好的,他瞞著任無道穿書這件事,還有點心虛。
“但你說的沒錯,我被天元十四殺影響得很深,我會盡量按你說的改。”任無道頓了頓,“至於時夜心,他來只是為了炫技罷了。”
這句話易憐真沒接,他抱臂靠在椅背上,也已經想通了。
聽到一切的時夜心其實根本沒有必要來這一趟,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
可他偏要過來通知任無道和易憐真一聲,偏要把自己的態度與存在公之於眾。
自信,張揚,惡劣。
這樣的人當主角,會讓讀者心生向往;當隊友,會讓同伴亦喜亦憂。
但如果是敵人,就不太妙了。
“如果我是時夜心,我肯定會躲著你走,”易憐真將食指關節扣在下巴上沉思,“但他這個時候出現,以後可能也並不一定會避開我們——你能打過他吧?”
《夜色深處》劇情裡,時夜心這時候有半神的實力,萬一任無道陰溝裡翻船……任無道抬眼瞥一下易憐真,陳述事實道:“他跑了。”
“也是,我都忘了。”易憐真說,“他如果能打得過你,或者有信心能打得過你,就不會逃跑。”
任無道沉吟一會兒,沒有反對也沒有讚同,而是公允道:“他的光絲和身法都很詭譎,並不好對付,只是修為不夠,威力不足,和我正面對上幾乎沒有勝算,抓住機會的話也許能傷到我。”
“逃跑倒是很有一套,只要是夜晚,就有八/九成的幾率能逃脫——所以最終對忎誩動手時,最好是白天。”
說著,他站起身,對易憐真揚了揚下巴:“來吧,跟我去水吾會一趟。”
“水吾會?”易憐真驚訝道,“怎麽突然要去那兒?”
“時夜心手上拿著水林溪凝聚出的次神格,”任無道說,“如果我沒有想錯,次神格和水林溪之間會有一定聯系,能幫助我們找到時夜心的蹤跡。”
這是要去找水林溪的屍體了,易憐真點點頭:“那你去就行,我等你回來。”
任無道沒有動,他表情變了變,語氣略微奇怪:“你不來嗎?”
易憐真沒想到這一出:“我去幹什麽?”
“能兩個人一起做的事就不要一個人。”任無道說。
兩個人對視片刻。
“……”易憐真,“我的確說過這句話,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對,我是這個意思,但不包括這種事!”
他比手劃腳地跟任無道講道理:“水林溪是水吾會的獨一女神,旁邊會有很多修士。我只是個凡人,去了肯定礙手礙腳,倒不如你一個人辦事更快。”
“舉個例子,你自己去的話,可以直接飛過去,但帶上我就只能用走的——除非你帶著我飛。可出了意外狀況的話,水吾會很可能提前發覺,將水林溪藏起來。”
“不能因為兩個人在一起,降低做事效率,甚至導致失敗,”他誠懇地看著任無道,“你大概能明白嗎?”
任無道仍有些不情願,高挺的眉目陰沉著,但他被說服了,點了點頭自己出了門。
易憐真靠回椅背上,長長松了一口氣。
通過這事,他徹底看出來任無道究竟多麽不想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