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雖然窮,卻也夠心疼孩子,自打孫芳麗不接許拙之後,就會每天給他身上放那麽點錢,留著應急。
這點錢也不知道能應什麽急,或許只是母親的補償心理吧。
許拙節儉,一般不用,這樣每天孫芳麗摸到他身上還有錢,就不會放新的。不過今天他提前已經想好了,這會兒想也不想地就把錢給了邢刻。
邢刻好似這會兒才聽見許拙的聲音,回頭瞥了眼,又看了看他通紅的鼻尖,搖頭道:“不用。”
“試試唄,五角能中十塊誒。”許拙說。
許拙內心其實隱隱知道這種遊戲是假的,但他覺得小孩兒的成長路徑也犯不著事事都要走最精明的那條,一點錯都不能犯。
就說這種彈珠遊戲,玩玩能獲得快樂就是他們這個年紀的收獲。哪怕被騙了,長大了回想起來也挺有意思的,糊塗也是人生嘛。
何況也糊塗不了多少錢。
但邢刻卻搖頭說:“假的,走了。”
許拙一愣,追上去說:“假的你看那麽起勁!”
邢刻說:“就看它怎麽假。”
許拙呆了:“看它怎麽假?這有什麽好看的?”
邢刻把手伸給許拙:“走了,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看九點更的就知道沒二更了,明天見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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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第28章 小孩兒不該有的味道。
許拙也不是很懂邢刻具體在想什麽。
這個年紀的小孩正是大腦飛速成長的時候, 對外界極具好奇心,一天能變一萬個想法。
防患於未然是行不通的,防了一馬上就有二, 親媽也不一定能弄明白。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 邢刻關注這些肯定是因為錢。
他缺錢,也想要錢。
小孩都想要錢, 但那是因為錢在他們心裡,和好吃的以及好玩的掛了鉤。邢刻不一樣,他暑假出去給人做幫工其實賺了一些, 卻也從沒大張旗鼓地花過,連個包書皮都不買, 文具和鉛筆用的也是最便宜的款。
要不是明確知道他暑假在外邊待過,恐怕都不敢置信他有賺到錢。
邢刻對金錢的渴望, 不是那種短暫的。
他因為邢家的環境,似乎在這麽小的時候就已經觀察明白了, 到底什麽是人行走在社會上的硬資本。
而金錢又的確是個迷人的東西, 有那麽幾回,許拙甚至感覺邢刻對金錢的渴望超過了知識。
如果不是每天下課都得牽著個許拙,得把許拙送回家。他嚴重懷疑邢刻會一直在那些小攤販身邊蹲下去,把作業什麽的拋之腦後,搞不好還會想去給人打打下手, 當個托兒什麽的。
回回都是聽見一旁許拙的動靜,才清醒過來,然後領著他回杏花苑。
這幅樣子一度讓許拙感到擔憂。
他倒不是擔憂邢刻對錢感興趣了, 對錢感興趣沒什麽不好的。
他擔憂的是, 距離他們可以合法獲取收入還有好多好多年。
筍得探出地面才能迎接春天, 而現在他和邢刻都還蟄伏在地底下呢。
這蟄伏的日子不僅漫長, 還能直接影響他們之後迎接春天的姿態。讓人煎熬的同時,又逼著人不得不去面對。
六小到杏花苑沒有大馬路,全是錯綜複雜的羊腸小道。
但這樣的小道也會有車經過,邢刻擔心許拙的迷糊勁走在路上會被車撞,每天回家都得牽著他。
許拙也沒有那麽笨了,不過邢刻願意牽著他,他也就給牽,樂呵呵地被帶著走,有時還會故意在邢刻面前扮傻子,逗他玩。
想給這些漫長等待的歲月裡,裝點出一些讓人開心的色彩。
邢刻偶爾也會笑。
兩人就這樣手拉著手走了很多天。
有時候會撞見提早回家的孫芳麗,或者輪班回家的許清朗,甚至是許定平柳楊和沈阿姨徐媽。
這時間一長,整個杏花苑都知道今年上學的兩蘿卜丁關系好了,得手拉著手才能上學呢。
坐在大院門口嗑瓜子的老頭老太太,還時常會通過他們其中一個去問另一個的信息,拿他們要好的關系打趣。
有小朋友想找小交際花許拙玩又找不見時,也會猶豫地叫住邢刻,試圖同他搭個話,問問許拙的下落。
就這樣,時光飛一般地過。
等他們以小學的身份頭一回迎來國慶小長假時,許拙不僅收到了重生以來的第一份長假作業,還收到了另一個通知。
那就是五班要交班費了,每個人都得出五十塊錢,國慶後就收。
這個數額在這個年代不算少,但交出去之後也的確是用得上的。
李老師提出的時候特地說過,班費會全部放在班長那裡,所有的明細都會記錄清楚。取之於學生也用之於學生,所以家長可以放心。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許拙認認真真地把要交五十塊錢記錄在了作業本上,還畫了一個特別大的零。
等這個零畫到最後時,許拙的鉛筆又突然一頓。想起什麽一般,抬頭朝他的前座看過去。
邢刻就坐在那裡,低頭寫著作業,交班費的事兒仿佛沒給他造成任何情緒波動。
等最後下課鈴響,也是乾淨利落地收拾好了書包,回頭對許拙道。
“走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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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放學,因為之後就是國慶,所以學生們變得格外鬧騰,聚集在校門口的也很多,老板們更是拿出了各種活動和新奇的節日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