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了一壇放在桌上,又去側屋拿了兩個杯子回來。兩杯全都斟滿,一杯放在白子琰面前,一杯他自己端了起來。
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夜荒看著白子琰,雙眼在月光下閃耀著期待的光澤,他說:“師尊,我好久都沒喝您釀的酒了。今天天氣也好,你我也都在,要不喝上一杯?”
白子琰抿唇不語。
盯著面前的酒杯,杯中映著天上的圓月。
似乎一切都和曾經一樣,可到底是不一樣了。
輕輕的歎了口氣,白子琰終究是沒有端杯。只是抬頭看向夜荒的雙眼,他說:“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給我說實話。如果你不騙我,我就跟你喝。”
夜荒眼神有些微動,他其實猜得到白子琰想問什麽。
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抬頭去看白子琰的時候,他也就多了一些坦然。
點了點頭,夜荒笑道:“師尊如果有什麽問題,就直接問吧。既然您開口了,我怎麽可能說謊呢?”
白子琰翻了個白眼,他是真的想不清楚,自己當初的教導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怎麽能把這徒弟教的這麽厚臉皮呢?
但凡他還有一點兒廉恥,都應該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被他當面拆穿的謊言都有那麽多了,他是怎麽敢問出這種問題的呢?
白子琰搖了搖頭,也懶得去糾正這個瘋徒弟了。
直接拋出了自己的問題,他說:“我想知道,你和那個小兔子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我不是說同一個人,不同時間的那種。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夜荒笑笑:“你是想問我,小兔子是不是我扮演的,對嗎?”
白子琰用力點頭。
他盯著夜荒的眼睛,關注著對方每一個表情變化。
可夜荒卻好像根本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仍然是那個雲淡風輕的模樣,仍然是帶著笑。他說:“師尊,您想的也太多了。方才您也看到那兔子了,也摸到他了,那我就想問問,您是覺得您看到摸到的兔子是假的,還是現在在跟您對話的我是假的呢?將人一分為二的法術我是沒有學會,難不成師尊,您在這方面是有所了解?”
白子琰一時啞然。
夜荒又繼續道:“兔子確實是和當初的我不太一樣,可是您有沒有想過,這是因為您也和當初的您不一樣了。初入師門的時候,您對我可沒有這麽照顧。”
夜荒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太開心的事情,端起酒杯,悶頭將裡面的酒水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滾燙的讓人心跳都跟著加快。
夜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還想要去悶,胳膊卻被白子琰按了下來。
抬頭和對方目光撞上,夜荒看到白子琰眼中分明多了些愧疚。
“抱歉阿荒,是我想太多了。”白子琰歎了口氣,他說:“我之前確實是有這種想法,而且不瞞你說,我現在還是會覺得兔子不太對勁。不過你說,我就願意相信。你這次不許騙我,聽到了嗎?”
夜荒點了點頭。
重新將手的酒杯舉起,到了白子琰面前。
他這個行為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確了。
白子琰垂眸,思索了片刻,就跟著他舉起了酒杯。
兩人輕輕碰了個杯,夜荒一飲而盡。
白子琰看著他的動作,猶豫了一會兒,也一同喝了下去。
白子琰喜歡喝酒,可他的酒量不好。
三杯下肚,白子琰腦子已經有些暈乎乎的快要不能思考了。
雙眼有些迷離的看著夜荒,他撇了撇嘴,伸手想要去抓住對方,理智卻佔了上風。
老老實實收回手,白子琰有些可憐的吸了吸鼻子。
他張嘴,聲音委屈巴巴的。他說:“阿荒,我信你,所以你別騙我,不管什麽,跟我說實話,行嗎?”
第70章 我會心疼死的
夜荒看著白子琰的眼睛,半天都沒有回應。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錯開視線,低低的應了一聲:“好。”
他知道白子琰現在不清醒,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必要給對方一個確切的答覆。
至於之後的事情該怎麽辦?
和計劃的一樣,還是不能有任何改變。
說他是瘋子也好有病也罷,只有他自己知道,藏在所有偽裝後面的,其實是強烈到不敢跟任何人透露的自卑。
他看不上現在的自己。
他需要一個乾淨的兔子陪在白子琰身邊。
而滿手染血的餓狼,配不上那麽完美的師尊。
夜荒捏緊了拳頭,酒杯在掌中碎裂,瓷片劃破手掌,鮮血滴落他也毫無反應。
他不想去騙白子琰。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
現在這個世界不允許他站在白子琰身邊,白子琰也同樣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與其說出來一切,然後被迫離開,還不如就保持現在這樣,他很快就讓一切平穩下來,他血洗了整個修真界,讓所有反對的人閉嘴,然後餓狼死亡,兔子和師尊在一起,這不是很好的解決方法嗎?
很快就能實現了,再等等,會實現的……
夜荒的手越攥越緊,可他怎麽也沒想到,原本醉的已經趴倒在桌上的白子琰抬頭看了一眼,見到他滿手鮮血,立刻就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
他緊張地往外走著,口中喃喃的說著:“阿荒你別急,我現在就去給你拿藥箱。怎麽這麽不小心,又把自己弄傷了。別擔心,師尊這就幫你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