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那明顯沒想開的樣子,讓方暇怎麽也不放心他一個人回去。
趕巧正碰見了楊孤鳴,方暇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和對方一說——倒也沒說全,畢竟楊明流的事也不好讓更多人知道——方暇隻道是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楊守澈覺得是他的責任,正自責著。
方暇這麽解釋了一通,又讓楊孤鳴幫忙照看一二。
畢竟是自己的好友,楊孤鳴聽得之後自然是連聲保證,道是交給他沒問題。方暇知道這兩個人關系一向親近,這會兒倒也是放心。
等到人都走乾淨了以後,方暇才有閑心問系統剛才的提醒是怎麽回事。
卻沒曾想就得到了一個大新聞入侵者被清理乾淨了。
也就是說,他的任務完成、可以提前脫離了。
方暇?
系統滿心雀躍地告訴宿主這個消息,卻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回應,不由費解[宿主,任務完成了,你不高興嗎?]
方暇沉默了好一陣兒。
高興當然是高興,他就是有點兒不能理解。
楊明流的心願是把他推個屁股墩兒???
滿腦子問號都不足以描述他的迷惑。
為什麽啊?他自問也沒得罪過對方啊?
而且這算什麽報復?
小學生打嗎架?
思索間不小心碰到了嘴巴裡的傷口,方暇忍不住嘶了口氣,再次咒罵了一遍楊明流。
方暇很快就放棄了折騰自己。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
反正人都走了,再想也沒什麽意義。
這次脫離不像之前兩個世界,方暇不是因為劇情結束被排斥出去,而是因為提前完成了驅趕入侵者的指標,也因此他有了點準備離開的時間。
方暇手裡還有不少富裕的點數,這都最後一個世界了,脫離後和系統解綁,當然也花不出去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把它們都消費了。
在這個世界裡,方暇承了書院山長的不少恩情。
最起碼的一點,要不是對方收留了他,他現在估計還在滿世界的找傲天和入侵者呢。
再者,楊守澈的那邊,方暇也不怎麽放心。
方暇還真沒見過這麽慘的傲天,讓他屢屢覺得這個小世界的世界意識說不定是個後媽。
這麽一想,當年的小商欽也不遑多讓。
結果到頭來,只有大兒子是親生的?
最近書院前車水馬龍,本該是極清靜的地方卻熱鬧得很。
不過山長卻半點不介意眼下的情形,甚至巴不得多來些幾次才好這一車一車送來的,全是書。
就連最近恍恍惚惚的楊守澈都被這動靜驚動了,問身側的友人“是有了什麽事嗎?”
旁邊的楊孤鳴滿臉驚訝,“你不知道?!”
——眼前人居然不知道?
楊守澈不解。
他難道該知道嗎?
楊孤鳴也看出來楊守澈的意思,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我以為你和方夫子走得那麽近,該早知道呢。”
聽楊孤鳴提起那個人,楊守澈下意識的緊繃,他強壓住著那些胡思亂想的思緒,讓自己冷靜下來,但還是禁不住有些急地追問,“是方夫子出什麽事嗎?”
楊孤鳴看好友這著急的樣子就知道他誤會了,連連擺手,安撫道“放心,是好事……你知道方夫子是因為有些意外,想不起舊事,所以才暫時住在書院的吧?”
楊守澈當然知道那件事,他正是那日發現對方暈倒在山下的學生之一。
但是楊孤鳴這會兒特意提起這事……
楊守澈心底有了猜測,手指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果然緊接著就聽到楊孤鳴繼續,“據說方夫子前些時日想起來了不少事。”
楊守澈的手指收緊握拳,“那夫子他……”
楊孤鳴接話“當然是要回去了。”
在這個時代,山水迢迢,每次別離又有可能意味著此生再不複相見,不只是楊守澈,就連楊孤鳴都忍不住嗟歎感慨了許久。
不過楊孤鳴沒有那些複雜微妙的心思,又一向闊達,見好友神色不對,反倒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你瞧方夫子送來的那些書。家中有如此儲存的,不是京城華族、就是江南世家。”
“守澈你不知曉那些,其實不少人都背地裡悄悄議論過,方夫子那氣度一定出身不凡,今日這麽一瞧,果真是如此。”
“……”
“咱們這小書院可留不住這種貴人,能有幸得到對方的指點已經是難得了,能和這貴人結下緣分,那真是難得中的難得。”
“咱們該知足。”
“……”
楊孤鳴嗟歎感慨了半天,一抬頭卻見楊守澈的臉色難看得很。
他知道好友一向頗得夫子照顧,這會兒心裡必定不好受,少不得又安慰了幾句“方夫子是回去享福”“若是日後入京趕考說不定還能遇見”雲雲,可惜收效甚微。
楊守澈難得心不在焉的聽完一堂課,待夫子離去後的第一時間就站起來,道了句“孤鳴對不住,我先走一步”,便匆匆離了開。
楊孤鳴叫都沒有叫住。
“我和你一起……”
很顯然,這句話並沒有落入急急離開的楊守澈耳中,楊孤鳴話還沒說完,眼前就徹底沒了人影。
楊孤鳴手按在頭頂,喃喃歎著氣,“唉,守澈竟也變成了急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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