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樂以前的生活太過平淡如水,沒有一絲波瀾,生活幾點一線,直到家裡的鏡子發生變化之後。
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兩個人沉默地回了公寓,沉默地坐在那兒。
殷白鶴先開了口:“你問吧。”
席樂想著直接問可能會讓他心裡不舒服,就搖了搖頭,“我沒什麽要問的。”
殷白鶴說:“你想問。”
席樂:“?”
對視半晌,他點頭:“對,我是想問。”
席樂心裡有無數個問題,也不知道先問哪個,最想問的到了喉嚨口就自然而然出來。
“你什麽時候開始進的?”
殷白鶴道:“很小的時候。”
和席樂想的一樣,但他這樣的語氣讓席樂覺得很沉重:“怎麽會那麽早就進去,為什麽會這樣?不能出去?”
難不成除了死就只能一直進去出來?
那這鏡子也太恐怖了吧,到底背後是什麽人,難不成是外星人?
這麽高層面,和現在科技完全不在同一層面,席樂不覺得是現在的人可以做的出來的。
再說殷白鶴說了很小的時候,以前的科技也做不到。
全息到現在都沒出來,這樣的鏡子世界怎麽可能有。
外星人是席樂能找到的最好的解釋。
席樂又問:“以前人多的時候,死的人應該也多,不會被發現異常嗎?”
殷白鶴頓了頓,“世界上每天都有十幾萬人死亡,每秒都在死人,沒人會發現。”
就像中國每天都有無數人死亡。
席樂心想也是,“那和你以前一起進鏡子的人呢?”
他第一次遇見殷白鶴時,魯東海說他和殷白鶴他們的上一次都死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殷白鶴、他和余明三個人。
那以前的那麽多人呢?
殷白鶴注視著他,“你已經猜到了。”
饒是如此,席樂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那些人全都死了?這麽多人啊……”
太荒謬了,他再次感歎。
殷白鶴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最開始的記憶裡有別人幫忙,就像現在的你們。”
每個時候都會有合作的隊伍。
人類在某方面是一直重現以前的活動,在殷白鶴眼裡,現如今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不同的人,做的事都差不多。
席樂嗯了聲:“畢竟是個人都想離開這詭異的鏡子,在這裡面除了合作也沒有其他辦法。”
“人多有時候更麻煩。”殷白鶴說,“人心複雜。”
“怎麽想這鏡子都不是好東西。”席樂道。
兩個人牛頭不對馬嘴地說著。
席樂頭疼,“只不過,這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看起來絲毫沒有盡頭,沒有終點。”
殷白鶴卻道:“有。”
他認真說:“人數一直在減少,總會有盡頭的時候。”
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席樂是忍不住開心的,但很快他就隱去了笑容。
盡頭是什麽時候?
按照人數遞減的規則,這個盡頭指的是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最後0人的時候?
他們現在每次有十二個人,一次次減少,豈不是代表著他們最終都會死去?
這種盡頭不是席樂想要的。
他看過的電影、小說裡有合家歡劇情,有悲歡離合,但全滅的幾乎沒有。
其實仔細想想,如果一直重複進入鏡子,沒有盡頭的話倒還不如死在裡面。
席樂的心情陡然沉重下來。
殷白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席樂的發質很好,柔軟光澤,烏黑襯出主人白皙的皮膚。
不過翹起來的時候更有趣一些。
席樂歎了一聲:“算了,不揭你的傷疤了。”
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現在想也沒用,也沒辦法阻止以後的事情發生。
眼前他們要做的還是安全度過一個個詭異的世界。
席樂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看在你坦白的份上,租金不用給了。”
殷白鶴:“……”
他笑了聲:“佔便宜了。”
席樂瞥他,“你知道就好。”
知道殷白鶴的秘密之後,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仿佛減少了許多,這可能就是人性吧。
席樂代入到殷白鶴的視角裡就覺得社會真險惡,那麽小就要去經歷危險,一個小孩也不知道怎麽活下來的。
還有那些殷白鶴曾經的隊友們,都成了過客。
難怪殷白鶴對於別人的生死十分看淡,這要是自己,看過上百幾千個人的死亡,這會兒也會無動於衷。
在等待下一次進入鏡子裡的時間裡,齊遇的葬禮如期舉行。
去之前,席樂問殷白鶴,“你的事,要和他們說嗎?”
殷白鶴平靜道:“你想說就說。”
決定權到了席樂手上他反而猶豫起來。
這是殷白鶴的隱私,他自然是沒有決定權的,但他本人都說了由自己決定。
他從來沒有選擇困難症,這時候反而有了。
六個人再度齊聚,有了余明在前,他們的情緒已經大不相同。
白箏心如止水,“其實我早就想過,說不定哪一天我也會這麽死掉,到時候你們也會參加我的葬禮。”
徐小圓呸呸兩口:“別說喪氣話,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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