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殷白鶴拎著自己的衣領,打算將她扯起來帶進書房裡,但是卻沒能動起來。
殷白鶴也有一小片影子。
但卻禁錮不住他。
客廳裡的光被不知從何而來的黑暗阻擋住,連帶著徐小圓都看不到面前的殷白鶴。
他不在光下……
他可以離開這裡……
自己要死在這裡了嗎?
短短那麽幾秒的時間,徐小圓第一次腦中想法一簇簇地冒出來,她從來沒有這麽緊密地思考過。
是她自己的問題,白箏已經跟她說過了。
如果她有白箏的冷靜,有其他人的精神,她也不會被這棟樓影響,也不會差點害到其他人。
還好,她沒有害到白箏。
徐小圓能感覺殷白鶴對自己用的力道和腳下逐漸蔓延上來的陰冷,好冷,好疼啊。
她會死得像一個嬰兒姿勢,也會不像正常人嗎?
“……不要管我了!”
徐小圓看不見殷白鶴的表情,她想他一定是面無表情的,也許會皺眉。
皺個眉也挺好。
畢竟她更多見到殷白鶴的情緒都在席樂那裡。
有點變化是不是也把自己當成了隊友,不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是他們的夥伴。
這樣想想,真好。
……
席樂感覺到有個人進了屋子。
是一個人。
他聽到了房間裡還沒走的魯東海陡然變得沉重的呼吸聲,還有自己的心跳。
毫無疑問,回來的是殷白鶴。
那徐小圓呢……
這個問題席樂不敢問,魯東海更不敢。
由書房改成衣帽間的小房間裡站了三個大男人已經算有點擠,但他們並不覺得。
他們內心深處希望更多的人一起。
隨後,整個102萬籟寂靜。
客廳的光依舊存在著,照亮了這一間已經毫無生機的屋子,一團巨大的陰影盤踞在牆面上。
衣帽間裡的一切似乎都吸引不到它。
……
白箏被魯東海推到鏡前,什麽也沒做就離開了那個詭異的世界,她乍然睜開眼,面前是自己的公寓。
明明是離開前的時間,實際卻時隔好幾天。
白箏在幾秒的恍惚之後,就立馬抓起了一旁的手機,直接撥通了徐小圓的電話。
沒人接聽,沒人。
白箏咬緊唇瓣,不停地撥著同一個號碼,她知道對面肯定是沒有人接的,但她還是要打。
就在這時,電話忽然通了。
白箏都還反應不過來,手機裡已經傳出一道中年女人的聲音:“喂?是圓圓的朋友伐?”
說話還帶著口音。
“……是,對。”白箏腦袋像漿糊一樣,“小圓在不在?”
“……”
對面沒有聲音了。
很久以後,她才聽到手機似乎到了另外一個人手上,“小圓在醫院,醫生說讓我們準備後事。”
白箏聽到自己哦了聲。
……
公寓裡依舊亮著燈,還是離開前的時間。
接受到明亮的強光,席樂忍不住閉上眼,摸索著離開洗手間,然後再慢慢適應。
等他再次睜開眼,自己已經站在客廳裡。
殷白鶴正從廚房裡走出來,端了兩杯水。
席樂灌了一口水,他其實想喝冷水的,但是入口是溫的,讓他的心神回了不少。
“小圓……是不是沒出來?”
席樂本以為自己很難說出來這句話,但是卻很輕易。
“抱歉。”
他沒能將她帶出來。
殷白鶴的聲調依舊和以前一樣。
“不是你的問題,你不用道歉。”
不是每一次都像魯東海那一次一樣,可以有那麽幸運的機會。
席樂抬頭看公寓天花板上的光,“跟我說說什麽情況吧。”
“她拿了手電筒。”殷白鶴言簡意賅,“開了。”
席樂一怔。
手電筒是他留在餐桌上的,因為鏡子就在衣帽間裡,接下來進去就能離開,留著手電筒也用不著。
如果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他肯定會一直抓著手電筒,再也不會放在那裡。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早知道。
他忘了就算是離開前一秒也可能發生不可挽回的事。
“徐小圓是我唯一一開始在現實裡就認識的人。”席樂想起和徐小圓第一次見,“那時候她恐怕還以為我是殺人犯。”
他當時也沒有想過,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居然會和自己有相同的遭遇。
人在遇到同伴的時候是會有安全感的,起碼證明自己真的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可現在,他第一次印象深刻的人出事了。
罕見的,這次微信群裡很安靜。
就連孟慈這個話嘮都沒有出來說什麽,恐怕魯東海應該已經和他說了答案。
白箏沒有出現在群裡,席樂想了想,還是給她發了條微信:【好好休息。】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說什麽。
白箏沒有回他。
論和徐小圓的關系,席樂當然比不上白箏,畢竟兩個女孩一進鏡子基本就睡在同一個房間,有秘密也是和同性說。
女孩子的友誼是別人無法比擬的,更何況是白箏這樣經歷過被背叛後還信任別人的女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