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過她的齊遇不在了,和她作伴的徐小圓也不在了。
也許下一次還可能是另外一個。
“殷白鶴。”席樂叫道。
殷白鶴垂眼看他。
席樂彎唇,“陪我出去逛逛?”
殷白鶴頷首:“好。”
現在還不算太晚,小區裡許多人家仍舊燈火通明,甚至還能聽到低樓層的電視機裡的說話聲。
路燈明亮,映出兩個人的影子,忽遠忽近。
席樂低頭看自己的影子,在現實裡,影子是毫無攻擊力,是別人永遠也不會放在心上的存在。
可在鏡子世界,是殺人工具,是危險來源。
席樂沒問殷白鶴最後在餐廳那裡是怎麽做的,不管做了什麽,事實已經擺在那裡。
路上行人不少,煙火氣十足。
像在鏡子世界,除了他們,似乎都沒有活人。
席樂看著路人,自言自語:“感覺鏡子裡的世界也很像一個活在陰影裡的世界,見不得光。”
殷白鶴沒說話,隻靜靜聽著。
沒多久就到了一家開門營業的超市,席樂一進門,就看到了收銀員的笑容。
不認識,也沒見過。
“這裡就是我見到徐小圓的超市。”席樂和殷白鶴往裡走,“我那一次想來買刀殺鬼。”
他歪頭,“就是你中午切菜的那把。”
“……”
殷白鶴似是歎了口氣,“你為什麽認為刀能殺鬼?”
“那不然有別的辦法嗎?”席樂攤手,“我本來還想買絞肉機呢,可惜這裡沒有,當時還把小圓嚇著了。”
他輕輕笑起來,“我也覺得我當時的想法挺逗的。”
席樂沒有什麽想買的,但還是挑了些小東西,塞到殷白鶴手裡,很成功地壓榨了他的能力。
兩人去收銀台結帳。
“一共一百零八塊。”
席樂用手機付款,問:“徐小圓今晚不在這裡嗎?”
收銀員笑眯眯道:“她今天請假了。”
“哦,我是她的朋友。”席樂解釋,“她和家裡人住一起的嗎?”
收銀員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雖然這兩個男人長得好看,但也有人面獸心的人渣。
席樂說:“你別想多,我以前有朋友一個人住,生病了都沒人知道,差點發燒成傻子。”
收銀員這才放心,“她家裡有人。”
席樂嗯了聲,和殷白鶴離開超市。
家裡有人,應該很快就會發現徐小圓的屍體吧,她也會和那幾個新人一樣的死法嗎?
席樂不忍看到徐小圓那麽慘。
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怪冷血的,與他無關的人出事,他不會想這麽多。
“走,回去。”
席樂捏了捏一包薯片的袋子,這是他剛才隨手拿的,一捏就發出嘩啦的聲響。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他們要活下去,要離開那破鏡子。
.
葬禮那一天,是一個晴天。
徐小圓畢業後就變得宅,家裡人從來沒聽說她有什麽朋友,沒想到葬禮這天來了好幾個。
除了一個女孩外都是男人。
家人雖然納悶,但也沒有過問別的。
徐小圓走得太突然,她家裡人當時都不太相信,不相信一個平時樂觀的女孩怎麽會自殺。
可現實就是這樣,甚至還翻到了一封她寫的遺書。
一些現金存款、銀行卡的密碼通通都被她記了下來,像是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白箏站在墓碑前,語氣輕飄飄的,“雖然小圓膽子最小,但她其實比誰都想得開。”
她比自己還要會開解,每次從鏡子裡出來都會和她發消息說又活下來了。
徐小圓早就知道自己肯定活不到最後,她一直說自己是個菜雞,什麽都不會,全靠他們拉。
說歸說,真發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不是死在別人的手上,是死在自己的手上,她太弱小了,即使被白箏提醒也無法抵抗。
“仔細想想,這樣以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也好。”
白箏笑了笑,“我還要一直擔憂下去,哪天還是會有同樣的結局,她比我好多了。”
席樂說:“魯大哥就和你想的不一樣。”
魯東海看似大大咧咧,實際心還是細的,雖然他不說,但是當初余明離開,對他的打擊也很大。
白箏說:“是啊。”
她轉頭,“走吧,也許哪天我們真的離開那破地方了呢,我一定會來告訴小圓的。”
她肯定也會開心。
時間會抹平一切。
因為上次鏡子裡的措手不及,席樂決定在家練練黑暗中夜視的能力,雖然不一定有明顯效果,但應該會有點用。
畢竟熟能生巧。
晚上他就關了燈,摸黑做一些事,當然第一次就磕碰了,差點被椅子絆倒大馬趴摔在地上。
還好有殷白鶴在一旁拉他。
連續差點摔了三次後,席樂開了燈,問殷白鶴:“我是不是應該用布條蒙住眼睛。”
殷白鶴不置可否。
席樂長歎一口氣,“想想你真不容易。”
對於他的評價,殷白鶴欣然接受,“我能看見就可以。”
“你又不可能一直在我身邊。”席樂回他,“你一離開我不就成了瞎子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