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過去經歷很多事的人。
但這一刻像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席樂歪頭,走過去道:“走了,回家休息。”
殷白鶴眉眼輕挑,嗯了聲。
這個新年和以往的每一年都不同。
大年三十剛到,天還沒亮,遠處就有人放煙花,還能聽見若有若無的爆竹聲。
席樂醒得早,心情特別好。
家裡廚房的門上被貼了窗花,紅彤彤的,一眼看上去過年味道濃厚十足。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
席樂從貓眼裡看了下,發現是這一層的住戶,也算是鄰居了,他打開門。
“你家對聯掉了。”大媽好心提醒。
“謝謝阿姨。”席樂乖乖道謝。
門上的對聯買的是自帶膠的,昨天貼的時候感覺還可以,沒想到現在就掉了一角。
還是要用膠帶比較牢固。
“殷白鶴!”席樂叫道。
殷白鶴從裡而出來,問:“怎麽了?”
“對聯掉了,要重新貼。”席樂說:“掉了不吉利。”
殷白鶴隨意看了眼,沒說什麽。
重新貼膠帶的時候,席樂看著紅色的對聯,想起第一次進入鏡子時,他在村子裡看到的各色對聯。
其實如果是以前,他也不認識。
但經歷過奶奶和父母去世的他是知道的,第一次奶奶去世是父母貼的對聯,後來父母去世,他自己貼的。
那些記憶已經刻入了腦海中。
席樂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求生可以用到。
這個想法也就是一瞬,貼完對聯就回了屋,席樂家的年夜飯習俗是在晚上吃,一般是在天黑的時候。
所以現在還很早,就和正常日子差不多。
其實以前在奶奶家過年的時候,中午是會吃一種和胡辣湯很類似的米湯,那個算作午飯。
然後吃完就會開始準備晚上的年夜飯。
席樂自己不會做這米湯,又不指望殷白鶴,那就只能當做沒這回事了。
冬天天黑得快,五點多基本就昏暗了。
城市裡燈火通明,小區裡亮著燈的人家很多。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桌上的菜也算豐富多彩,還有一道魚,不過他不會燒魚,就從店裡買了現做的酸菜魚。
現在沒什麽是不能買到的。
樓下有小孩子的玩鬧聲,還有他們玩得爆竹時不時發出的炸響,很熱鬧。
吃完年夜飯,一桌子碗碟。
席樂的手機屏幕就沒有暗下來過,一些房客和人似的人都在發消息祝他過年。
想要砸鏡子的群裡也是熱熱鬧鬧。
徐小圓和孟慈是最活躍的,一會兒發表情包,一會兒發幾塊錢的紅包,大家都不手軟。
搶紅包搶的是那個心情。
席樂大手一揮,發了上百塊。
他立刻就得到了徐小圓和孟慈的“謝謝席老板”“席老板新年發大財”的祝福。
席樂很受用。
他正低著頭回復,眼前忽然多了道紅色。
一抬頭,一隻白皙的手捏著個紅包在那兒,再往上,是殷白鶴出色的容貌。
“新年快樂。”
“給我的?”席樂很吃驚。
“不然給鬼?”殷白鶴說出來的話依然不動聽。
席樂接過來,打開一看,裡而還真有錢,不知道多少,反正不少,刷新了他對殷白鶴的印象。
這男人還是有點錢的。
他忘了準備紅包這回事,畢竟都成年那麽久了,哪裡還有壓歲錢這種東西。
誰知道殷白鶴會準備他的!
席樂苦思冥想,想起買對聯的時候,那店主送了個紅包封,正是派上用場的時候!
問題又來了――他沒現金!
“……”
席樂平靜道:“你等等。”
他關上房門,找到紙筆,寫了幾個字塞進紅包裡。
然後十分淡定地走出來,將紅包遞給殷白鶴,露出一個笑容:“新年快樂。”
殷白鶴挑眉,打開,看到裡而只有一張紙條。
――免一年房租。
沉默了會兒,殷白鶴慢條斯理道:“可以。”
席樂說:“那你洗個碗?”
殷白鶴神色淡然,“行啊。”
席樂沒有守夜的習慣,再加上在鏡子裡養成的習慣,在床上就盡早睡覺。
新年的前幾個小時就在睡夢中度過了。
第二天席樂是在吵鬧聲中醒來的。
原來是小區樓下有人偷放鞭炮,把物業都給吵了出來,正在下而吵架呢。
席樂在陽台聽了會兒,覺得真是閑的。
新年伊始,是從左潭的文件開始。
他在初五給大家帶來了一疊厚厚的文件,上而是一些照片,是征得了同意,可以外傳的。
左潭說:“我昨晚查了一遍,類似於這種匪夷所思的自殺方式的,放在整個城市或者全國來說都不算什麽,但綜合到一起就比較引人注意。”
時間上也沒什麽規律,就是死亡方式。
左潭要的是一年的信息,給他們的總共有上百個,都是自殺的死法不太正常的。
連余明也被算在其中。
真正有多少人,沒人清楚。
“這幾個人我知道,是我那次的。”魯東海翻了翻,停在某一張,“就是我第一次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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