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留下來的傅遇安看了時城一眼,翹起唇角。
[需要我做什麽嗎?]
時城掃了他一眼。
[跟上。]
傅遇安挑了下眉,抬腳緊跟著。
他抱大腿的姿勢已經非常嫻熟了。
野人們沒有察覺到有兩個突然加入的人。
他們看不見,這兩人隱藏氣息的能耐屬實不錯,大搖大擺在人群裡走著都沒被發現。
終於,他們在河邊停下了腳步。
又是和那晚一樣的流程,只是這次時城離得近,親眼看到了水面咕咚咕咚的動靜。
旗袍女人出現了。
女人長得很美,身材卻扁平,根本沒能撐得起旗袍的風韻。
她扭著腰,活像從水裡爬出來的厲鬼。
時城眯了眯眼睛。
明明是從河裡爬上來的,但這女人……身上一點水都沒沾。
野人很高,高到可以完全把中間的時城和傅遇安擋住。
女人沒有發現他們,踏著步子走了過來。
周圍躲在暗處觀察的眾人也都繃緊了神經。
他們在看自己的陷阱。
還有五米。
三米。
一米……
“好!”
不知道哪裡傳出了一聲激動地叫喊。
野人和女人都停下了動作,齊齊往聲源處看去。
那是個舉著手揮拳頭的男人。
這會兒被萬眾矚目地盯著,他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滑稽的笑容在看到女人腳下一動不動的陷阱的時候,逐漸扭曲變形,化成了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
他們做的陷阱一點用都沒有!?
後怕和恐懼一瞬間湧上心頭,男人瞬間冷汗冒了一身。
野人是看不見他,但是那個女人有眼睛!
他驚恐地後退兩步,轉頭一看,才發現他周圍的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男人喉結滾了滾,手腳發麻。
完了。他想,他要死了。
果然,就在這個念頭剛生出來,那女人忽然向這邊衝了過來!
“!”恐懼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人是發不出聲音的,男人根本就叫不出來,只能憑借本能向一旁閃去。
女人的臉飛速貼近,依舊是那麽明豔,但表情卻僵硬無比,木然的眼神不太像是活人。
她動作很迅速,男人幾乎看不清她移動的動作,就聽到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刮過……
唰——
躲過去了!
他背對著身後的動靜,面上大喜,剛想回頭看看情況,卻感到一陣陰冷的風再次從後背傳來……
他顧不得再回頭看,屏住呼吸,撒開腳步就往前跑!
救命!
他張著嘴無聲呢喃著這兩個字,想喊,卻怕引來更多的野人。
而且就算喊了又怎樣?根本就沒有人會救他!
真的要死了……
在頸肩被尖銳的東西刺穿的時候,男人頭皮發麻,渾身上下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啊啊啊———!”
一陣尖銳的叫喊忽然從身後傳出!
男人心中一震,求生的本能讓他猛地睜開眼,下意識就立馬向前跑了兩步。
他喘著粗氣,等感覺距離拉開得差不多了才驀然回首。
鮮紅的血液映入眼裡的時候,他條件反射地捂住了胃部……
“嘔……”
周圍躲起來的有不少跟他一樣反應的人,紛紛扶著牆,壓抑著嘔了出來。
不能怪他們,實在是那一幕衝擊太大了!
女人被一張不知名的布包裹住,渾身都冒著血絲,嘶吼著抓撓自己的身體。
她的皮膚肉眼可見的開始成塊成塊往下掉,逐漸變得血肉模糊……
時城正在這女人面前斯條慢裡地擦著手。
他眉心狠狠擰在一起,擦手的動作雖然優雅,但卻隱隱約約透著一股狠勁兒。
仿佛跟自己的那兩隻手有仇一樣。
“別搓了。“傅遇安一邊甩著手上的水珠,一邊晃悠悠走了過來,“再搓就要禿嚕皮了。”
在他身後,是摞在河邊厚厚一堆的野人屍體。
那些屍體無一例外,全都屍首分離。
時城看都不看他,抿了下唇:“不勞您費心。”
他這次裝都懶得裝了,冷著臉就不客氣地懟了回去。
傅遇安心下“哎呦”了一聲。
這看起來是真的很膈應那人血泡的紅土啊。
想起某人足足做了十來分鍾的心理建設,才決定自己拿著那裹著紅土的布去殺這個女人,傅遇安就有點想笑。
看不出來,還是個純良的“惡人”。
“實在忍不了就去河邊洗洗吧?”他舉了舉自己濕漉漉的雙手,“看,像我一樣,多乾淨。”
時城壓根不搭理他。
他忍下把手泡進殺毒液的衝動,強行穩住表情,看著面前這個在地上低吼的“女人”:“你是男的吧?”
女人……不,應該說男人,聞言顫顫巍巍看了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時城指關節動了動。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人看向他的眼睛裡……帶著一股哀求。
他說不上來這感覺哪裡來的,但總覺得似曾相識,像是哪裡見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