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剪斷紅線是錯誤的呢?柯晨臨看向了遺留在地上的兩個娃娃,一大一小,小的那個身上濺滿了血汙,都是吳姐的,這些血跡並沒有消退。
有血順著娃娃的眼睛滑落,劃過塑料質地平滑的面龐,浸潤到身體部位的棉絮裡頭。
大的娃娃很乾淨。明明兩個娃娃距離很近,可大娃娃什麽都沒粘上,而地上被剪斷的兩根紅線在那柄剪斷它們的指甲刀上交疊。
空氣似乎變得悶熱,有蟬鳴聲響起。
柯晨臨回頭看了眼窗外,現在正是下午,但太陽很大。
時間線又一次轉變了。
初秋應該是高二上學期的時間段,而夏季應該是高二的下學期,他們重新回到了剛進入的時間,只是不知道這個時候,沒有玩家代表“孟婷婷”一躍而下,時間線到底是孟婷婷跳樓之前還是跳樓之後。
這個疑惑馬上就得到了解答,因為他們上晚自習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被附身的葉巍。
葉巍沒有消失,而且還多出來一個玩意兒,就是葉巍懷裡那個沾了血的小娃娃。
那個小娃娃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後那雙眼睛轉到了玩家們身上。
怪物越來越多了。
還剩下五天,他們原本的八個人也只剩下了五個。
夜晚的學校套不出話,也沒法獲得什麽有效的信息,玩家要做的就是盡量不出格,不被殺死。
玩家們都被刺激的不輕,包括錢哥。
那畢竟是一個活人在他們面前被生生的撕碎,四肢甚至是手指頭都被扯開了。那些像是屍化了的學生很憤怒。
這種憤怒更像是承載了這個夢境主人的情緒。
柯晨臨當時也那粗暴的一幕弄的愣了神,只不過他反應的快一些。
他還是搞不懂到底錯在了哪裡。不是想要掙脫束縛嗎?或者說那根紅線並不是臍帶的意思?
現在凶手找到了,可白聞本身邏輯就有點混亂,根據他的想法和行為來倒推他會殺了誰也太困難了。
在和那些僵屍一樣的小孩一起上完晚自習之後,他們重新回到宿舍。
不出意料的,柯晨臨他們進入宿舍沒多久,被孟婷婷附身的葉巍就出現在了他們門口。
這次他沒有再偽裝成葉巍,只是背著手在門口等著,等熄燈之後他就可以進去。
金成蔫頭巴腦的坐在床上,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魂似的。
在晚自習的時候金成惡狠狠的瞪著錢哥,瞪了整整三節課,然而錢哥就跟沒事人一樣。
至於其他的玩家,沒有人去責怪錢哥,可能也是因為實在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錢哥搞了事,卻硬是沒有留下什麽把柄。而玩家們更多的是想自己離開這個破地方,而不是伸張所謂的正義。
這當然無可厚非,只是金成稍微有些不適應。
柯晨臨蓋上被子閉眼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金成喊他:“柯哥,你真不怕嗎?”
柯晨臨無奈睜開眼睛,支棱起上半身,看向還恍恍惚惚的金成:“你想說什麽快點講。”
“吳姐死了啊。”金成悶聲說,“她被扯成那樣了……你怎麽都不怕的呢?還有常東來跳下去的時候也是……”
“你見過大貨車嗎?”柯晨臨打斷了他,“那種用來遠程運輸的貨車。”
金成點點頭,他不知道柯晨臨聊起這個做什麽,不過大貨車這東西不是稀罕玩意,一般人只要不是與世隔絕,應該都見過。
“大貨車和轎車撞在一起,只是輕輕一碰轎車都能夠變成廢鐵。”柯晨臨看了眼外面等待熄燈的葉巍,發現他也正盯著自己笑。
柯晨臨懶得管他,繼續道:“你知道大貨車的碾壓在人的腦袋上是什麽樣的麽?”
金成緩緩睜大了眼睛。
“腦袋會爆掉,腦漿會飛出去,飛的特別遠。”柯晨臨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還是那種輕飄飄的,“我記得那場面嚇得一個來看熱鬧的老頭有一個星期沒有胃口吃飯。”
他重新躺下去蓋好被子,閉上眼之後,他又順嘴補充道:“不巧,那個腦袋被碾的是我爸。”
柯晨臨並不喜歡自己的父親,在對方還活著的時候他對那人甚至稱得上厭惡。
那是所有親戚朋友甚至鄰居裡頭公認的爛人,酗酒成性,遊手好閑,甚至因為打架鬥毆被抓緊去關過。
他的死亡其實和柯晨臨有一定的聯系。
那是柯晨臨初一晚自習回來的時候,那家夥喝多了酒不知是和家裡的誰吵了一架,柯晨臨回家的時候那人一邊嚷嚷著“你給我等著。”,一邊走向家附近的工地。
當時柯晨臨把門給關上鎖死了。
那人拿著棍子瘋狂敲門叫罵,柯晨臨當時火氣上頭跟他對著嚷嚷,具體都說了些什麽他已經忘了。隻記得家裡的媽媽和奶奶抱在一起哭,哭的特別大聲。
外頭除了那個混蛋的叫罵就只剩下了車流聲。
沒人敢來勸這個喝多了酒的瘋子。
後來倒是安靜了,因為那個人發現砸不開門,乾脆拿著棍子罵罵咧咧的轉身離開,具體是想去做什麽,誰也不知道,也沒法知道了。因為他死了,被大貨車碾死。
小城市裡頭老小區裡面的住戶大多是互相認識的,尤其他們家出了一個暴力狂,就格外的“出名”。
只不過在那人死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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