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晨臨其實不太能理解自己母親的邏輯:“事實上他從來沒為這個家庭做出過任何有益的事,你一個人超負荷工作扛起整個家庭不累嗎?”
他和楊光的聊天模式不像是母子,柯晨臨更像是那個溫和的長輩。
“事實上,就我所知,從我出生以來我爸就沒做過什麽人事。”柯晨臨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他酗酒,賭博,在外頭花天酒地,回家還要鬧。我不清楚你為什麽要替他收拾爛攤子,畢竟你們並沒有什麽血緣上的關系。”
“他是你爸,你怎麽能這麽說他?”楊光眉頭皺了起來,然而她的重點卻放在了柯晨臨作為兒子對自己丈夫的不尊敬上。
“你們覺得是我害死了他。”柯晨臨沒有理會她的職責,“但他死了你不覺得松了一口氣嗎?”
“你說什麽呢?!”楊光拔高了聲音,在她聽來,柯晨臨的意思是在指責她作為妻子在慶幸丈夫的死亡,這對她來說算是侮辱,“他好歹是你爸!要是沒他能有你嗎?”
“是啊,我也搞不懂,為什麽還硬要有個我呢?”柯晨臨笑道,“我倒是非自願地欠了你們一份人情了。”
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柯晨臨壓根沒打算說服自己親媽,這日積月累的思維烙印哪是講幾句道理就能解除的?
“你不覺得我爸天天喝酒晃悠,在家打老婆打小孩打父母的,挺丟人麽?”柯晨臨問。
楊光似乎氣得急了,她啪地一下放下了茶杯,伸手指向柯晨臨:“你爸再丟人也沒你丟人!和男人攪和在一起,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在家門外都跟安定手牽手!”
然而在注意到柯晨臨的神情之後,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柯晨臨很優秀,但從來都不聽話。
楊光作為母親,對自己這個兒子卻是帶著畏懼的,不然也不會在知道柯晨臨和安定在一起之後默不作聲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就不能換個人嗎?”楊光垂下眼簾。
“對啊,就不能換個人嗎?”柯晨臨反問自己的母親,“你和他在一起連感情都沒有,就為了所謂的責任?”
楊光猛地站起身,而柯晨臨還在繼續:“現在大家都死了,媽,真沒必要再堅持自己那些個想法。”他想在後面加一句你現在一天換二十幾個伴侶都沒人能譴責你,不過礙於自己母親那死板的三觀,柯晨臨還是選擇了閉嘴。
最後大家不歡而散,柯晨臨的母親一聲不吭地離開了,而柯晨臨則是老老實實的收拾著茶幾上被弄撒的茶水。
“你沒事吧?”裁判詢問的聲音很輕,帶著那麽一絲絲小心翼翼的味道。
柯晨臨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笑了一聲:“親愛的我看起來有那麽脆弱嗎?我又不是小孩了。”
裁判聽了這話表情並沒有好看多少。
他確實有容易想太多的毛病,尤其是當某件事和柯晨臨聯系起來之後。
裁判總覺得柯晨臨是脆弱的那個,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盡管現在這種想法已經被柯晨臨習慣性地裝柔弱治療得差不多了。
但現在情況特殊,柯晨臨面對的是他的家人。
就在裁判想要繼續說什麽的時候,他的眼睛被光晃了一下,是陽光透過那個茶杯折射到了裁判的眼睛那兒。
“好了,別想太多。”柯晨臨過來伸手撫摸裁判的臉頰,輕聲安慰,“她之後會明白的。”
“明白什麽?”裁判微微皺眉,柯晨臨這忽如其來的溫柔更讓裁判堅定了自己的看到。
柯晨臨肯定被打擊到了,現在他這種挑逗恰恰說明他在隱藏一些什麽。
而且什麽叫“她之後會明白的?”不說現在,就說自己作為安定還沒有死亡的時候,柯晨臨對於兩人的感情是否會獲得家裡人的祝福是絲毫不在意的。
現在柯晨臨這樣說,裁判只能將其定義為一種玩笑,不過:“你要覺得難受可以先休息一陣,反正時間多得是,咱們不需要著急。”
“一起休息吧,安定。”柯晨臨伸手就要去牽裁判的手,然而卻被裁判躲開了。
“你叫我什麽?”裁判詢問。
“安定啊。”柯晨臨笑得溫和,“有什麽問……唔。”
一柄水果刀插在了柯晨臨的脖頸上,柯晨臨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裁判抽出水果刀,眼看著柯晨臨血流不止,漸漸倒下去。
而後他面前的場景在眨眼的一瞬間完成了轉換,依舊是在客廳,柯晨臨卻站在了茶幾的另一頭拿著玻璃杯笑看他:“出來了?”
“幻覺?”裁判回想起剛才自己被晃到眼睛那一下,表情有些難看。
“應該是,我剛才一起身就看見你滿臉的擔憂。”柯晨臨說到這裡嘶了一聲,“太假了,尤其你還在那兒問我是不是你的存在惹得我媽不高興。”他實在受不了,就拿刀把那玩意兒給捅死了。
醒來之後他發現裁判在自言自語,最後問出一句“你叫我什麽?”之後,裁判的眼神也清明了。
“那玩意兒在夢裡叫你安定?”柯晨臨詢問,然而還沒等他調侃,裁判就拿起水果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逼近了他的脖頸。
單就體能來說,柯晨臨和裁判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喂喂喂,冷靜。”柯晨臨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親愛的你已經從幻覺裡面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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