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裁判表情並沒有放松,他在懷疑現在自己所處的是更深一層的幻覺,“你怎麽證明你不是假的?”
柯晨臨眨巴兩下眼睛,而後迅速皺起眉頭擺出一張幽怨的臉:“這個你讓我怎麽證明,要殺你就殺吧,親愛的,不必在意我。你只是認不出真正的愛人而已,這並不算丟人。”
裁判:“……”
“難過的只有我,畢竟我一睜眼就知道親愛的你是真人了。”柯晨臨伸手捂住心臟。
“別碰我胸口。”裁判收起水果刀。
“我只是摸一下親愛的你良心會不會痛。”柯晨臨並沒有松手,“畢竟你拿刀架在自己伴侶的脖頸上,一副隨時準備殺了我的模樣。”
裁判確定柯現在這個柯晨臨的真實性,松了一口氣。
而柯晨臨已經整個人粘過來了,依舊在那兒絮絮叨叨地說著,接著裁判用刀對準他脖頸這個話題四處發散,肆意發揮。
“剛才那個幻覺是阿姨弄出來的?”裁判詢問。
“不然呢?”柯晨臨反問,“我其實是想在幻境裡面多待一會兒,看看那個幻境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但我實在受不了裡頭那個哭哭啼啼的柔弱安定了。”
“哭哭啼啼?”裁判挑眉。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你在我媽心裡頭會是這麽個形象。”柯晨臨無奈聳肩,“不過你小時候哭的確實挺頻繁的。”
安定小時候常哭,多數是被柯晨臨的父親給氣哭的。每次柯晨臨的父親鬧事,年幼都柯晨臨時受傷時,安定總是最生氣的那個。
他極其痛恨柯晨臨的父親,也不喜歡柯晨臨那一家人。安定總想著等自己長大之後要給柯晨臨他爹套麻袋,揍一頓狠的。
越這麽想安定越覺得現在還是小孩身體的自己不爭氣,然後就給自己氣哭了。
裁判在柯晨臨開口之後顯然也想起這一茬,他還沒說話,柯晨臨就提醒他:“親愛的你心跳加速了,是在害羞嗎?”
裁判將他推開,咳嗽一聲之後強行扭轉話題:“你之後準備怎麽做?”
“鬧事。”柯晨臨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帶著一陣莫名的疲憊感,“既然我媽就這麽直接下手了,發現端倪的我當然得鬧事。這樣才能合理地擴大矛盾。”
裁判默不作聲地看向柯晨臨,而柯晨臨提醒他:“親愛的,我們要做得並不是在這時候再給他們灌什麽雞湯,我們要做的是合理的殺死他們,我們的所有親人。”
“他們已經死了,我們只是送他們去他們該去的地方。”這句話是柯晨臨講給他自己聽的,他必須說服自己,他伸手在口袋裡摸了摸,而他原本空空如也的衣服口袋非常體貼地憑空出現了一包香煙。
柯晨臨掏出煙,在裁判詫異的目光中熟稔地叼上,打火,吸了一口之後才注意到一旁的裁判:“抱歉親愛的。”這次不是調笑,他是意識到安定一向是不喜歡煙味的。
柯晨臨從嘴裡拿出香煙,香煙弄熄。然而裁判搖了下頭:“不,無所謂,這兒你再怎麽造作也不會得肺癌。”
他的話讓柯晨臨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而後他又毫不猶豫地將煙塞了回去:“那謝謝你的理解了,親愛的。”
花落之後,倆人之間的氛圍又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等柯晨臨煙都抽了一半了,裁判才忍不住問:“你到底打算怎麽做?”
“我也在想怎麽樣才算合理。”柯晨臨無奈地笑了下,“畢竟親愛的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種衝動的人。”
他現在的大腦其實很混亂。
就剛才抽煙的那一會兒工夫,他的情緒已經經歷了從理性分析到憤怒的轉變,憤怒完之後又需在逃小香豬要盡量的壓抑自己那點感性的想法。
他不想這麽做。
第一次的,柯晨臨腦子裡出現了一個問題。
憑什麽?
憑什麽是自己呢?他還不夠倒霉嗎?
見了鬼的無論是作為人類誕生,還是作為熄滅程序覺醒,柯晨臨從來沒法主動掌握自己的命運,他永遠都在隨波逐流。就像他決定不了自己的出生,阻止不了自己愛人的離去。
他已經夠倒霉了,然而命運總會告訴他,不,還能更倒霉。
見了鬼的遊戲把他那早該入土為安的家人擺在他面前,他現在要殺死他們。
他現在感覺有人往自己手裡頭塞了一把刀,命令他必須解決掉的至親之人。
是,他們之間的相處的確是有問題的,永遠無法互相諒解
但那不代表柯晨臨憎恨他們,更不代表柯晨臨能夠做到殺死他們,盡管他們實際上已經成為了怪物?
他們是由柯晨臨的至親轉化為的肉瘤,可只要不肉瘤化,在他們自己的意識裡,他們就是原來的那個人。他們和本尊也沒有什麽實質的區別。
他們需要作為本尊死去,這種二次死亡更加殘忍,也更加惡趣味。
這場玩笑還沒開夠?
“柯晨的?”裁判又喊了一聲,“你確定你現在還正常?”
“我好得很。”柯晨臨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吧。”
“去幹嘛?”裁判疑惑,“你已經想到合理的找麻煩理由了?”
“是的,這可能得麻煩親愛的你。”柯晨臨看向裁判,“你盡量地往安定的人設靠一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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