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焱的語氣又軟了不少,
“你怎麽也不找個涼快點的地方待著。”
葉憐舟原本心裡還覺得沒什麽,一點沒在意那些,結果…他不提還好,向焱這麽一提就隱隱有點委屈的感覺。
“是他們不讓!”
這話的確是有那麽一點告狀的嫌疑,所以一說出連葉憐舟自己都覺得不太對勁,於是立馬住了嘴。
可是話都說出來了,他又沒撒謊。
在向焱沒來之前,外表那幾個高高壯壯的的確態度很凶,其實他們並不是凶,只是在遵守自己的職責而已,畢竟外面還掛著大大的牌子,某某重地,閑人免進。
而葉憐舟又沒有通行證的,而且他之前還沒來過,甚至連他和向焱之間的關系,葉憐舟自己都回答得含含糊糊的,
問,葉憐舟也只知道說他認識。
光認識?那具體什麽關系呢?
具體什麽關系呢,葉憐舟就不說話了。
這表現也實在太可疑了,所以在向焱本人沒來接葉憐舟之前,這個可疑人員自然不允許靠近他們的基地。
人必須站在安全范圍之外。
其實沒有誰故意針對他,葉憐舟當然懂。
但是葉憐舟那會兒還是頭一遭被這樣嚴厲呵斥,特別是在家裡的時候,連向焱都沒這樣大聲凶過他。
一度讓葉憐舟以為向焱就是一個如此好脾氣的男人,當然這個印象在親眼目睹他如何在訓練場演習過後徹底粉碎了。
也明白了為什麽他身邊的人在看到他和自己的相處後,會露出那樣一句見了鬼的表情。
他在葉憐舟面前,以及再其他人面前,完全就是兩模兩樣,全部的,僅有的柔情和耐心,都給了葉憐舟。
向焱的確給他寵得有些過頭了。
說完那句有點像告狀的話後,葉憐舟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不知道還要條子啊。”
“好好好,是我不對,是我沒跟你說。”
向焱並不爭辯,從善如流包攬下責任。
他手裡拿著一個紙條子,先自己簽了字,又遞給葉憐舟讓他簽,等他簽完,又誇他:“舟舟的字真好看。”
整個過程旁邊那些可能是認識向焱的同僚,幾個人臉上表情特別搞笑,看著他們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完全像打量陌生人一樣打量著向焱。
頭一遭聽到向焱這樣說話,原來焱爺除了在會訓練場上吼人揍人以外,還能有這樣溫柔的一面啊,
第一次聽他把語氣和語調壓得這樣低,好像稍微大聲一點,就會嚇到那個白白淨淨的小青年一樣。
有了那張紙條子,他就可以進去了。
裡面又是完全一番景象。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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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測試一個杯子是否堅固,那麽葉憐舟的辦法就是摔它,他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杯子不會破。
但如果摔一次,杯子沒破,他真的就會覺得杯子質量很好嗎。不會,葉憐舟會覺得上面那一次沒破只是僥幸,他會撿起來繼續摔。
對向焱也是這樣。
他說他喜歡自己,而葉憐舟自己不相信。那麽他就想試探他到底說的是真是假。試探一次不夠,還要兩次三次,一次次試探底線,為了證明他說的話是真的。
到了現在他還是不怎麽相信怎麽會有人如此喜歡他,怎麽可能…
晚上的時候到了飯點還是沒什麽食欲,飯菜已經熱了兩遍了。劉嬸注意到葉憐舟時不時就要看一看門的方向,而老爺又不在家,她自認為猜到了夫人的心思。
於是開始勸解葉憐舟。
“夫人別太掛心了,老爺不會有什麽事的,還是好生吃點東西,身子要緊。”
“老爺又那麽疼夫人……”
葉憐舟草草吃了幾口就讓端下去了,他現在其實應該還有其他事要忙的。
他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現在瘟疫已經初現端倪了,已經有類似的病症出現,只是現在還只是個別,還沒有引起注意。
應該……應該幹嘛,應該囤糧囤藥。
在這之前戲班子那邊和錦心樓簽了合同,每一周他們會在樓裡登台表演,前期也不收錢,就賺點口碑和名聲。
也不知道下一周的台本寫出來沒有…
瘟疫又會在什麽時候突然爆發?
不知道糧夠不夠,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麽,不知道向焱到底怎麽回事,明明上輩子他就沒接這個什麽緊急任務,那個任務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不僅要離開汴城,聽說要去很遠的地方?
每日的日報葉憐舟也有看,對於國際形勢也有一些了解,國內目前是沒什麽仗打了,修生養息的時候,就算亂也是外頭……
饑荒又具體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腦子裡紛紛雜雜的念頭越繞越亂,葉憐舟自己也想不明白他此刻心煩意亂的到底是什麽。
白天的時候,金榮說的話某種程度上他也聽進去了,他沒察覺原來他的態度這樣的明顯嗎?
向焱居然也容了他那麽久…
連他平時很少搭理的那個系統都冒出來了,反正葉憐舟也懶得搭理他。
一直到那個聽著就很奇怪的聲音說。
[其實,他已經恢復上輩子的記憶了。]
葉憐舟驚得脫口而出:“什麽?”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