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林退開口,虞懷宴悠悠道:“在說你之前跟我講的那件‘趣事’。”
林竟殊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語氣不冷不淡,“是嗎?”
見林竟殊不想接他的話,虞懷宴繼續說,“你講的那個故事很有趣,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是這樣的,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也沒有關系,現在的話……我可以教他。”
林竟殊冷冷地反唇相譏,“那你得先去醫院做個檢查,我怕他嫌髒。”
林退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隱約覺得這件事似乎跟自己有關。
虞懷宴沒理林竟殊,招了一下手。
一個穿著紅色馬甲的侍從端著托盤走過來,虞懷宴拿香檳的時候,低頭跟他說了一句什麽。
對方說了一句‘您稍等’,然後就離開了,再回來時拿著幾樣糕點。
“你吃飯了嗎?”虞懷宴問林退,他拿了一塊紙杯小蛋糕,“吃點東西吧。”
林退剛要拒絕,對方撕了一截紙杯放到他手中說,“我剛才吃了一塊,味道還不錯。”
看著大獻殷勤的虞懷宴,林竟殊冷嗤了一聲,“想泡我哥都不打聽一下?他不吃甜食。”
“希望你說話尊重一點。”虞懷宴瞥了林竟殊一眼,“另外你可能不知道,他最近低血糖。”
虞懷宴跟林竟殊站在林退一左一右,形成一種微妙的對抗氣場。
林退知道這倆人因為合作案鬧翻,現在把他當做新的爭奪對象。
林退把那塊蛋糕扔回了托盤,轉身走了。
虞懷宴愣了一下,看著林退離去的背影,似乎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
倒是林竟殊笑了起來,胸腔微顫,從那裡發出愉悅的、滿意的、甚至是病態滿足的笑意。
“我真要感謝你跟虞薪,是你們把他那些不切實際的夢想碾碎。”
虞懷宴眼睛一震,扭頭看向林竟殊,從他這番話中品出毛骨悚然的寒意。
但林竟殊沒再說下去,心情很好地跟上了林退。
虞懷宴正要追問林竟殊,穿著一身筆挺西裝,頭髮一絲不苟的陳國鍾走來。
他對虞懷宴說,“董事長讓我叫您過去。”
虞懷宴目光閃爍了一下,言辭間含著試探,“就我一個人?”
陳國鍾滴水不漏,“目前董事長隻說想見您。”
“林永廷走了嗎?”
“還沒有。”
虞懷宴心裡大概有數了,他朝林退的方向看去,幾秒後收回目光,微微頷首,“好。”
他跟著陳國鍾從宴會廳側門出去,對方走在前面,到了貴賓室門口,陳國鍾不輕不重敲了三下門。
裡面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進來。”
陳國鍾推開房門,對虞懷宴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虞懷宴走進去,眼神快速掃過貴賓室那套真皮組合沙發,在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視線一頓。
聽到開門聲,室內唯一的青年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洇了一層冷白的光,目光落在虞懷宴身上時,英挺的長眉挑剔地揚起,從鼻腔哼出一個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不悅聲。
在這裡見到柏原,虞懷宴也只是驚訝了片刻,畢竟他今天能來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虞懷宴走進來,關上門對那個頭髮花白,精神矍鑠的老人頷首道:“爺爺。”
老人說,“坐吧。”
虞懷宴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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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竟殊還是保持著剛才的距離,不緊不慢地跟在林退身後。
直到林退坐到休息區,林竟殊才坐到了他旁邊。
雖然覺得有林竟殊在的地方,空氣都充斥著令人反胃的氣息,但林退沒有開口趕他,因為不可能趕走。
為了不讓林竟殊進一步發瘋,林退可以容忍一會兒,反正他一會兒要走。
林竟殊扭頭靜靜看了林退很久,開口問,“我很好奇,你是怎麽說服林永廷跟那些股東的?”
林宜挽手中握著不少股份,只不過這些年她很少插手公司的事,但不代表她沒在公司安排眼線。
即便林退請林宜挽幫忙,這麽重要的合作案也不會讓大股東們在短短半個小時內改變了態度。
又一次從林竟殊嘴裡聽到林永廷的名字,林退皺了一下眉。
他不明白林竟殊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態,每次私下提及林永廷都會直呼其名。
不得不說林竟殊非常了解林退,從一個簡單的表情就能看出他在想什麽。
林竟殊笑了起來,譏諷嘲弄地開口,“只有你把他當父親,期望從他身上獲得所謂的父愛。”
以前林竟殊或許曾經有過林退那樣的期望,但在看清林永廷的本性後就不曾了。
林竟殊從不否認繼承了林永廷的自私自利,他說不清是憐憫林退,還是慶幸,林退沒有跟他們一樣。
如果林退能狠一點,或許就沒有他了。
林退沒回答他是怎麽說服那些人,林竟殊沒有再問,似乎也不太在乎,撐著下巴看林退。
他的目光不是那種迷戀癡情,也沒有以往的攻擊性,就像在一個安靜的午後,溫暖的日光懶洋洋照下來,無所事事,悠閑散漫地盯著面前的一朵花,沒有實質性的目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林退心情顯而易見差起來。
不光是因為被一個瘋子注視,還因為難耐的等候一個結果,以及他餓了,出現了低血糖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