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過了三招,夜鬱暫退下來,剛好落到謝嵐裳身邊,他緊張的低頭看了眼,二公子呼吸平穩,身上沒傷。
“是你!”女人怒目圓睜,更顯凶神惡煞。
夜鬱:“我們見過?”
吐的差不多了的謝嵐雨走過來,道:“鬼修修成這樣,至少得幾百年,她,不可嘔——”
“當然不是自己修的,她是奪舍的。”
突然響起的清越嗓音,驚到了謝嵐雨,喜到了夜鬱,嚇到了女人。
本該昏迷不醒的謝嵐裳坐了起來,微笑:“對不對,蘇晚?”
謝嵐雨目瞪口呆:“誰?”
夜鬱也猝不及防:“哥哥?”
當事鬼表情一片空白,愣了老半天才獰笑起來:“好啊,你是假裝中招!為什麽呢,為什麽我的“香料”對你不起作用。”
“你既已修鬼道,就該用屍毒。”謝嵐裳現場教學,“你卻還用人類的毒藥,弱爆了。豈不知我從小是喝藥長大的,藥吃多了,便百毒不侵體,尋常毒藥對我不起作用。”
蘇晚:“是麽。”
謝嵐雨驚詫:“你,你怎麽死了?”
蘇晚瞥向他:“拜你弟弟所賜!若非他唆使我父親,拿蘇家的名聲威脅,我父親豈會廢除我的修為將我逐出家族,我又豈會走投無路含冤身死,落得死後奪舍、仰賴惡臭屍身而活的下場!”
世家千金,貴族小姐,卻變成了世間最陰邪醜惡的鬼修。
還能這麽賴?
謝嵐裳被氣笑:“我師伯慘死你手,灰飛煙滅,可是連成為鬼修的資格都沒有!”
蘇晚猖獗大笑起來,那懸壺老兒算個什麽東西,豈能跟她世家千金相提並論?
“去死吧!”蘇晚目露凶光,隱於袍內的五指伸出來,赫然是一雙森森白骨骷髏手,謝嵐裳被夜鬱擒住腕骨往遠處一帶,蘇晚的五指落在石墩上,跟捏豆腐似的將石墩粉碎。
謝嵐雨倒吸冷氣,正要幫忙,被蘇晚身上釋放的陰氣衝個正著,渾身骨頭頓時傳來細細麻麻的刺痛,寒氣從百會穴湧到四肢百骸,直達湧泉穴。一時之間,謝嵐雨渾身麻痹,動彈不得。
“草!”他罵了一聲,抬頭看向跟夜鬱纏鬥的蘇晚,這家夥比之生前為人之時更厲害了。
鬼魔二道皆以貪嗔癡慢疑五毒為食,像蘇晚這樣性格的人,更適合了。
夜鬱一劍揮了個空,蘇晚整個飄到半空中,雙臂大張,隨著那半掉不掉的右眼珠子終於落地,整個洞窟內的陰氣更勝一倍!
謝嵐雨終於能動了,才踏出一步,就被四面八方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嚇一激靈。
“這是……”
“鬼泣的聲音。”謝嵐裳望向空中愈加恐怖的蘇晚,“妖魔鬼怪都往這邊來了。”
謝嵐雨完美理解:“就像麻雀那樣,自己尋到吃的會嘰嘰喳喳叫,通知同類過來一起吃?”
所以蘇晚是把這附近的邪祟都召集過來,決一死戰?
“哈哈哈哈哈哈……”蘇晚發瘋大笑,骷髏手猛然一握,地面震動,那三個抱成團瑟瑟發抖的轎夫慘叫起來,原來是有骷髏手從地面鑽出來抓住他的腳踝。
很快,第二個骷髏手冒出來,第三個,第四個……數之不盡的骷髏架子鑽出來,有些是乾乾淨淨的骨頭,有些骨頭上還帶著尚未完全腐爛的血肉,有些缺胳膊少腿走起路來裡倒歪斜,更有甚者下肢腐爛,拖著腸子等內髒在地上爬行,沿路留下令人作嘔的泥濘血漿,場面堪稱驚悚!
“臥槽!”謝嵐雨又想吐了。
就連夜鬱也有些招架不住,臉色稍見蒼白,連續幾個後退抵達謝嵐裳身旁,側目一看,好家夥。
二公子居然笑得出來。
面對這讓人看了三年吃不下飯的場面,他居然能淡然自若,從容清閑,甚至津津有味的點評誰最漂亮誰最醜,誰最精神誰最頹。
直到此時此刻,謝嵐雨佩服這弟弟,打心眼裡甘拜下風。
蘇晚:“我要你們,灰飛煙滅!”
謝嵐裳召出含光,衝著迎面撲來的骷髏架子一刺,空中飄來飄去的黑霧也不甘落後,爭先恐後的朝活人身上撲。
謝嵐雨避閃不及,被邪祟狠狠吸了一口精元,他整個人一僵,瞬間疲勞了數倍:“我艸你大爺!”
夜鬱一連消滅三團黑霧,因心口突然傳來的詭異一熱而躲閃不及,被一個骷髏架子劃破了掌心,他反手回擊之後,下意識將發燙的東西掏出來,是那枚“灼陽”。
“哥哥。”夜鬱想物歸原主,豈料灼陽竟掙脫開夜鬱的手,筆直飛向空中——緊接著,萬丈華光傾盆而下!
眾人猝不及防,夜鬱本能過去將謝嵐裳護好,再回頭一看,滿天亂飛的邪祟當場煙消雲散,地上亂跑亂爬的骷髏架子們也宛如被點了穴道似的僵住不動。
謝嵐雨滿目驚奇:“這是怎麽回事?謝嵐裳,你娘留給你的是什麽寶物?”
謝嵐裳沒搭理他,目光炯炯的凝視著空中血玉,從頭至尾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灼陽擴散出數百道靈光,每一道都正中地上的骷髏架子,不過瞬息之間,近百的骷髏邪物被挫骨揚灰,成為一攤又一攤的灰□□末。而每摧毀一個骷髏架,灼陽自身的光芒就旺盛一分,等將所有骷髏斬盡殺絕之時,灼陽光芒強盛,已經燦爛的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