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項明章提前打過招呼,會有家裡的車來接他,說法也對得上。
齊叔讓大家自行善後,如果有疑問,他會聯系虛谷苑的法定負責人,也就是項明章的姑父,到時候閉園清場,不散也得散了。
安保放行,帕拉梅拉沒回靜浦大宅,一路駛向海岸碼頭,齊叔將項明章和楚識琛一起綁上了這艘遊艇。
楚識琛疑惑道:“你爺爺病得厲害,為什麽會害你?”
那一晚在馬場上,項明章還有真相沒說:“兩年多前項行昭突發中風,我就在旁邊,他當時就倒在我的腳下。”
項明章靜默地看著項行昭痛苦抽搐,不理,不救,直到有旁人經過發現,項行昭才被送到醫院搶救回一條命。
楚識琛說:“那一刻他就知道你心懷怨恨,從小到大一直在偽裝。”
項行昭不但知道了項明章恨他,而且是恨不得他死,他有多信任和器重項明章,就有多震驚與憤怒。
然而那些年項行昭步步放權,項明章步步為營,股權、資源、擁躉,他什麽都不缺,已經壯大到無法輕易撼動。
所以項行昭借病假裝腦退化,讓項明章放松警惕。這兩年來每逢家宴,只要提及白詠緹項明章都會情緒反常,令項行昭更加確信他不會善罷甘休。
祖孫之間殺機暗藏,項行昭要想安度晚年、奪回權力,必須把項明章除掉。
伺機一年,去年初春項樾要收購亦思的股份,楚識琛道:“借著遊艇派對,項行昭決定動手了。”
一個人出了事,首先會排查親屬的嫌疑,所以單獨殺害項明章的風險太高了。
而簽約的一切圍繞著“楚識琛”,猶如障眼法,一旦出事會默認是楚家的問題,可以栽贓給更有動機的李藏秋。
更重要的是派對在海上,事故容易偽造成意外,事發現場和證據都難以保存。
機會絕佳,項明章終於領悟:“我是目標,‘楚識琛’也是,要麽我們死於同一場‘意外’,要麽造成我被他牽連的假象。”
楚識琛說:“可惜千算萬算,沒算到你會臨時爽約。”
項明章推測道:“他們雇傭Alan,談的是遊艇爆炸,還有我和‘楚識琛’的兩條命,他拿錢辦事,不會了解當中的貓膩。”
“你沒出現,躲過了一劫。”楚識琛接著說,“Alan繼續實行計劃,在遊艇動了手腳,殺死‘楚識琛’。還有一點,‘楚識琛’知道他是假冒的張徹,他需要滅口。”
項明章頭皮發麻:“原來是我牽連了‘楚識琛’。”
驀地,楚識琛想起第一次去靜浦大宅,項家人齊聚一堂,他偶然抬頭,對上了項行昭注視他的眼睛。
後來項行昭住院,楚識琛曾單獨待在治療室片刻,老頭子盯著他,說他不是“楚識琛”,還問他是誰、是什麽人。
當時他頗為心虛,以為項行昭看出了破綻,如今再琢磨,原來項行昭是心內生疑在試探他。
因為Alan一定告訴過雇主,“楚識琛”死了。
他們在廣州被跟蹤,視頻裡Alan正對音像店,幾乎是明目張膽地盯著櫥窗。包括今晚楚識琛一上車,Alan迫不及待地回過頭。
他在確認這個“楚識琛”究竟是誰。
全部細節都有跡可循,所有怪異之處都必有前因。
“哢噠”,門開了,齊叔拿著一本文件走進來,他按了下牆上的開關,房中亮起一盞昏黃的壁燈。
楚識琛一刹那看清項明章的樣子,鼻青臉腫,俊朗的五官沾著血,頸間指印可怖,西裝上布滿鞋底踩下的灰。
齊叔命令道:“給項先生松綁。”
Alan上前解開項明章身後的繩子,順便又掃了楚識琛一眼。
項明章問:“什麽意思?”
齊叔將文件“啪”地撂在地板上,說:“你們做的局很好,不過楚先生的股權轉讓協議應該是假的,我扔了。”
楚識琛冷冷道:“你想怎麽樣?”
齊叔說:“這一份是真的,項先生來簽吧。”
項明章雙肩刺痛,兩條手臂仿佛斷了,等齊叔離開鎖上門,他咬著牙抬手解開楚識琛的繩子。
文件掉在腳邊,他撿起來,翻開滾落一支鋼筆。
楚識琛活動著手腕,立刻問:“是什麽?”
項明章看著白紙黑字,說:“我的遺囑。”
第104章
楚識琛心裡咯噔一下,伸手去奪那份文件,項明章移開一躲,抬掌把楚識琛伸來的手捉住,包裹成拳。
這份遺囑不用看也知道,無非是要侵吞他的身家財產,比起具體內容,其實更像是一紙公告,提前通知他這一遭的結局。
項明章說:“失敗了一回,老頭子這次勢在必行。”
楚識琛後悔道:“假如沒有‘引蛇出洞’,項行昭尋不到合適的時機,也許就不會出事了。”
“不。”項明章搖了搖頭,“他已經等不及了。”
春節在靜浦大宅,項明章守在項行昭的病榻邊,慨歎是藥三分毒,不知項行昭還可以苟活多久。
霎那的隻言片語,在項行昭眼裡無異於項明章露了殺心。
等全家歡聚一堂,項行昭故意提起項瓏,是對項明章的進一步試探。
早在數年前,項行昭把尋找項瓏的任務移交給項明章,始終無所收獲,中風後認清了項明章的真心,項行昭懷疑自己被蒙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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