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下意識的小習慣,一般人或許根本不會注意,但在顧修義這種龜毛的細節控眼裡,卻是能否讓他稱心如意的重要條件。
或許也能間接成為整個秘書組月底獎金的評判依據之一。
紀阮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冷不丁對上顧修義的視線,僵了一瞬,對方卻很自然地開口:“趙阿姨也說你吃得不多,不合胃口嗎?”
“……沒有,”紀阮舔了舔嘴唇,“我一直都吃得少。”
他暫時不想和顧修義有太多交流,將用過的餐巾紙扔進垃圾桶後,斟酌道:“我可以先回房間嗎,顧先生?”
顧修義余光掃過桌上幾乎沒怎麽動的菜,停頓兩秒,點點頭:“去吧。”
像是想到什麽又補充:“我不會經常過來,你不用太拘謹,家裡沒那麽多規矩。”
沒覺得自己拘謹的紀阮:“……”
“好的……謝謝顧先生。”
·
吃完飯紀阮又躺回床上,繼續用被拆了爪子的招財貓給自己喂櫻桃,倒不是他真的懶到這種程度。
實在是,因為太無聊了。
他來到這棟房子的唯一任務,只是和顧修義領證結婚,本來以為當天能把事辦完,沒想到顧總那麽忙,一等就是三天。
以前病重的時候,紀阮不得不待在小小的病房裡,可現在能走能動了,外出依舊困難,剛踏出一隻腳,就被屋外滾燙的氣溫嚇了回來。
於是等待顧修義回家的期間,他只能吃了睡睡了吃,順便給自己換了張床。
紀阮吞了幾顆櫻桃,後知後覺想起應該把之前那部劇看完,剛坐起來拿遙控,就被門邊那隻大貓的身影嚇了一跳。
小安正蹲坐在地上看著他。
從第一天來到這裡,紀阮就隱約感受到顧修義是個極其挑剔不好將就的人——偌大的別墅,所有家具畫框工藝品的擺設都整整齊齊一絲不苟,養了那麽大一隻長毛貓,地面卻幾乎見不到貓毛,永遠光可鑒人。
就像現在小安蹲坐門前,精心養護的緬因貓,大尾巴的毛柔順鋪散一地,像油畫裡的藝術品——除了眼裡帶著警惕。
緬因面相天生英俊高貴,顧修義這隻的品相更是其中翹楚,只是性格意外的膽小黏人,很少露出這種警惕的神色。
紀阮放下遙控器,推開小桌上的招財貓,想過去擼小安玩一玩。
小安卻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忽然弓起脊背豎起尾巴,嗷嗚一聲逃竄,整個過程快得不到一秒。
留下紀阮呆坐床沿,小腿甚至能感受到大尾巴掃出的風。
半晌,紀阮僵硬扭頭,意識到把小安嚇成這樣的,似乎是那隻被他拆了爪子的招財貓。
“……”
這笨貓不會把招財貓當成同類了吧?
它總不會以為紀阮也想拆它的爪子吧?!
紀阮震驚之下趿著拖鞋出房間,果然看到小安躲在了走廊盡頭,登時無語:“顧修義這種人,怎麽養出這麽膽小的貓的啊……”
他嘗試上前兩步,慫貓立刻蹦起來躍到了走廊的欄杆上。
這一動作嚇得紀阮心顫了顫。
二樓層高不低,雖然貓好像天生自帶飛簷走壁的技能,但小安這體型,實在不像跳下去能身輕如燕落地的樣子。
顧修義還在幾米外的書房裡開視頻會議,紀阮不好鬧出大動靜。
而在這個家裡,小安是原住民,他只是外來客,真惹出事估計得有一堆麻煩,紀阮想想都頭疼。
思索兩秒,紀阮毅然離開,拿了個小安最喜歡的貓罐頭回來進行誘惑。
小安一開始還有些警惕,等聞著味兒就什麽都拋到腦後,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吃到最後,紀阮甚至可以上手擼它的頭。
紀阮哭笑不得。
顧修義這種人,又是怎麽養出這麽好哄的貓的呢……
小安吃得很爽,被擼得也很爽,紀阮收走空罐頭時,得到了來自小安的愛的抱抱。
正如每次顧修義回家,小安興高采烈的飛撲一樣,紀阮被撲了一臉。
但他沒有絲毫準備,也沒有顧修義那麽強壯的身板。
“咚——!”
一聲巨響。
幾十斤的大型貓從天而降,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紀阮按倒在地板,激起一地貓毛。
落地的瞬間,紀阮肩背砸到地面發出震動的悶響,震到靈魂都差點出竅,後背肋骨都劇痛。
有短暫的幾秒,紀阮大腦一片空白,隻殘存一個念頭——幸好,幸好沒翻出欄杆。
小安還興致勃勃地趴在紀阮身上舔他的脖子,紀阮被壓得一口氣吊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還喊不出聲,抬手想把大貓掀開,竟然掀不動!
紀阮欲哭無淚。
束手無策之際,胸前忽然一輕,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似乎有人把小安提溜到了一邊。
紀阮眨眨眼想看清,被擠壓的胸腔裡忽然灌進新鮮空氣,嗆得他直接趴到地上咳起來。
顧修義開完會聽到外面突然摔得乒乒乓乓,就知道不好,趕出來一看,走廊上連貓帶人四仰八叉。
紀阮被壓得面紅耳赤,偏偏他家的蠢貓還一個勁貼著人家想親熱。
顧修義拎著小安的後脖子,把大貓提溜到牆邊面壁,回頭一看還趴在地上咳得慘不忍睹的紀阮,犯了難。
顧修義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活到現在只會拎貓,沒拎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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