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收買了顧海家的保姆,找機會,把人推下了樓。”
顧鈞挑眉,“你那是什麽表情,江婉是江寒的媽,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這些事別告訴江禦,江禦是外人,咱們三個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知道嗎!”
顧敘意臉色煞白。
他是想得到顧家。
可……殺人?
“……江寒之前出車禍……差點被炸死,也是你做的,是不是……”顧敘意嘴唇發抖地問。
顧鈞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等你這種沒出息的東西解決?”
顧敘意肩膀一縮,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可他不知道,遙遠的江家,江禦看著手機上的遠程監控錄音,緊緊閉了閉眼。
終於。
他終於等到真相了。
江禦沉著臉,將那段語音保存下來,發給江寒。
溫家,江寒站在客廳門口,看著正纏著溫夫人撒嬌討好的溫甜,眉眼深沉地壓了下去。
當年的保姆啊。
那個會喊著他寒寒,偷偷去地下室給他們母子送水和食物的,他一直親切地叫姨姨的女人。
他想親手將人帶到江婉墓前,讓她痛哭流涕地懺悔,可那個保姆幾年前已經重病死了。
唯一的復仇對象,只有顧鈞。
漆黑的眸子如一片無光的墨海,溫相卿察覺到不對,特意走出來問道,“怎麽,需要幫忙嗎。”
“需要,”江寒淡淡道,“這幾天阿甜留在這裡,別讓他出門。”
“如果十天之後等不到我回來,就讓他……”江寒艱難卻決絕地說,“就讓他忘了我吧。”
第69章
溫相卿正將香煙往嘴邊送的手抖了抖,一臉不可置信,“怎麽?你要為國捐軀麽?”
江寒沉默。
溫相卿嗤笑,靜了片刻,又問,“是顧家的事吧。”
江寒沉默不語,溫相卿看了眼已經警覺地看向這邊的溫甜,低聲道,“顧家的親子鑒定結果,是顧海親自找我改的,畢竟,放眼整個華國,能隨便隨時修改官方系統的也只有我。”
“那份鑒定我看過,你確實不是顧海的兒子,雖然我不知道顧海為什麽非要這麽做,但他跟我說過一句話,”溫相卿淡淡道,“他說,他時間不多了,會幫你鏟除最後的絆腳石。”
江寒怔住。
溫相卿歎了口氣,“你也別衝動,你心裡想的事,說不定顧海已經知道了。”
“到底是多大的事要你們都一副要搏命的樣子?”溫相卿皺眉,“法治社會,為什麽不報警處理?”
“報警抓起來關幾年,或者判個終身□□,安享晚年?”江寒緊緊抿著唇,“太輕了,不夠,遠遠不夠。”
毀了他和江婉一生的人,怎麽能輕易放過!
從江婉死的那天起,他就告訴自己,等找到凶手的時候,他一定要手刃仇人!
江婉憑著一絲執念,能等他十幾年。
他亦是憑著這一絲執念,從東照狹窄的張家,發瘋一樣的爬到現在的位置!
他自問冷靜克制,可得知消息的那一瞬間,十幾年的執念轟然在腦海中炸開。
他愛溫甜。
但,一輩子放任這個執念變本加厲地折磨著自己,比失去溫甜更痛苦。
江寒眼尾一壓,顯出一種沉默而堅如磐石的抗拒。
溫相卿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必須得為他弟的終生幸福采取點手段。
“你們在說什麽?”忽然,門牆裡探出半個腦袋,溫甜露出一雙眼睛好奇地看著江寒,“你怎麽這個表情?”
“沒什麽,”江寒臉色瞬變,揚起溫煦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髮,“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這裡乖乖呆著好不好?”
溫甜眨了眨眼,“好的。”
乖地讓人心顫。
那雙清澈又明亮的眼睛裡是不加掩飾的信任和乖巧,江寒深深地凝視著那雙眼睛,於心不忍地撇開了眼。
轉身離去。
溫甜看著江寒決絕離去的背影,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仿佛被主人拋棄的傲嬌小貓。
溫相卿咳了一聲,“追?”
溫甜,“追!”
溫相卿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則新聞。
有個人想棄貓,開車把貓咪扔到很遠很遠的地方,結果兩個月之後,早已狼狽不堪的小貓咪穿越幾百裡的距離跑回了家。
主人又感動又內疚,急忙伸手召喚他的貓貓。
結果,貓咪衝過來狠狠咬了他一口,翹著尾巴瀟灑地離開了。
穿越千裡萬裡,隻為咬你一口。
溫甜現在的樣子,就像那只看似乖巧感人,結果卻隻想撲上去咬一口狠狠報仇的小貓。
他絕對是想撲上去咬江寒一口。
懲罰他的隱瞞和決絕。
溫相卿開車,溫甜抱著平板,手指飛舞的眼花繚亂,很快道,“他去顧家了。”
溫相卿看了眼少年驚人又熟練的操作,騰出一隻手來比了個大拇指,“不愧是溫家的人,是有那麽點天賦在身上的。”
溫甜,“那是!”
有老和尚的開解,溫甜已經毫無負擔地認同了自己屬於溫家的事實,對溫相卿的這聲弟接受度十分良好。
溫相卿牽了牽唇。
連傲嬌的小模樣都和小時候挑剔奶粉的樣子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