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針的劑量能毒暈一頭牛,一針的劑量大概就能把人毒個半死。
操作員忐忑地吸了口氣,小跑至實驗台後,把一個電子屏幕給轉到了眾人面前。
他調出了屬於看守員的洗腦錄像。
錄像是從看守員被強行推進洗腦機器的時刻開始的。
那時候的看守員滿身是血,雙眼赤紅。他被拘束帶綁住了四肢,但依舊拚命掙扎著,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條被強行鉤到岸上的魚。
“啊啊啊……”
“血,都是血。救命、救命……!”
“讓我離開、我要離開這裡……!我們是無法與那些神秘力量抗衡的,我們遲早都會死的,我們會比所有人死得都快……放過我吧,放過我吧。”
“我保證,我保證什麽都不會說出去。我保證——”
接著,他的話說不下去了。
兩個士兵強行按壓住了他的肩膀,那他的頭往邊上一扭,露出了蒼白的肩頸。
他們從醫藥箱裡取出一支藥劑。
看守員似乎預料到了會發生什麽。他瞳孔微微放大,被捂住的嘴發出陣陣模糊的喊聲。
冰冷的針頭刺入了他的皮膚。
一支藥水推完,大概十秒後,他就停止了掙扎,沒有完全閉合的眼皮透出一片眼白,看樣子已經暈過去了。
士兵開始對操作員下指令:“讓他忘記今天的一切。重新植入效忠實驗所的命令。”
操作員卻說:“他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植入命令屬於深度洗腦,可能會產生風險。”
士兵:“那就讓他忘記今天發生的事,然後加強暗示,重新建立他對實驗所以及‘黃昏計劃’的信心。”
操作員應下了。
接下來,就是一段常規的洗腦錄像。
洗腦過程中,看守員在高速運轉的機器中沉眠著。他絕望而猙獰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配合著上翻的眼珠,有種說不出的滑稽感。
錄像不長,也就幾分鍾。
看完後,看守員的臉徹底黑了下來。
“當時我給你下的是淺層暗示。”操作員愁眉苦臉地說道,“這種暗示不涉及思維邏輯,只是一種最基礎的感知印象。但這種印象會因你對現實的不斷認知而發生變化……所以,你現在會做什麽選擇都不奇怪。”
看守員沉默了片刻,露出一個冰涼的微笑:“你整天在這兒給人做洗腦手術,就沒有絲毫的愧疚嗎?”
“……在你被實驗體嚇破膽之前,你對那些實驗體懷有任何愧疚的情緒嗎?如果你沒進過洗腦室,你會在意我去洗腦別的員工嗎?”操作員有些無奈地說道,“說白了,我們都只是實驗所的一顆螺絲釘,是工具人罷了。在實驗所的意志面前,個人的意志並不重要,這是我們一直默認的規則。你不能因為想要主動出局,就把自己撇的一乾二淨啊。”
“實驗所這是在欺騙員工!”看守員憤怒地說道。
“噓……聲音小一點。”操作員有些慌亂地壓低了聲音,然後對著照臨的方向說道,“這樣吧,我放你們走,就說今天的洗腦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你們要做什麽都和我沒有關系,我保證不會吐露半個字,算是我對你的補償……你覺得這樣能行嗎?”
看守員:“……你個助紂為虐的混蛋,我才不相信你!”說著,他滿臉戾氣地轉向照臨,說道,“一會兒我幫你把那兩個看門的士兵引過來,你直接把他們和這個混蛋全都燒成碳得了!”
操作員:“你、你怎麽能這樣!我都冒著被毀掉工作的風險答應幫你了,你為什麽要趕盡殺絕?”
看守員冷笑了一聲:“你就這麽想留在這個地方繼續做洗腦師?”
“我有什麽辦法。”操作員臉色灰敗地說,“當初是實驗所資助我完成研究的,實驗所是我的債主。沒錢,就算出去了,我也還不起債……”
看守員:“……”
小照臨/司青玄:“……”
他們早猜到了這個操作員是個慫貨,沒想到他慫到這種地步。不敢離開實驗所,居然真的就只是為了錢!
司青玄微微捂住了臉,他是真沒想到照臨的夢境裡有這麽多的奇葩。
最重要的是,夢境脫胎於現實。也就是說,這些奇葩在現實世界裡應該也是存在的。
“我才不管錢不錢的。”看守員陰著臉把手裡的毒素針對準了操作員,“要麽跟我們一起走,要麽我現在就殺了你。”
操作員的嘴唇顫了顫,滿頭冷汗自不必說,可是他的眼眶裡居然還隱隱閃起了淚花。
“我知道了。”他委屈地說道,“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最後,陰差陽錯之下,看守員和操作員都被成功策反成了照臨這邊的人。
雖然過程比較曲折離奇……但這個結果,實在令人驚喜。
他們商量著要怎麽解決門外的幾個士兵,而不被人發現。
“那些士兵身上都裝了通訊設備,要把通訊器都摘下來才行。否則他們上報總部,我們第一步就打草驚蛇了。”看守員認真計劃道,“所以,我們出手必須快、準、狠……小臨,你的獄火能在一瞬間把他們燒成焦炭嗎?”
小照臨沉默了一陣。
司青玄知道,他不想殺人。
“你可以不用殺人。”司青玄蹲在小照臨身邊,建議道,“你只需要把那些通訊器全都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