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那它們八成會馬上離開這片森林吧。但是難保它們回頭又會向密林之主告狀,比如‘我們本來是想為您辦成祭祀儀式的啦,但是源月的信徒忽然冒出來阻止我們,我們杠不過人家,所以才沒辦成事’之類的。】
【總之,您可以相信它們不會與您起明面上的衝突,但您最好別相信它們所謂的‘忠誠’。】
司青玄懂了。
他忽然很不想往尋常路走。
“我無意打擾密林之主的祭祀儀式。”司青玄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力十足的微笑,且他故意把臉向馬人的方向撇了撇,就是想要讓馬人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但對於主持儀式的人選,我有很大的異議。”
他抬起自己的手術刀,玩笑般地指了指馬人:“你們知道他的來歷嗎?”
“他原本是個人類。因為作出了殘害同胞的事,於是被我設計成了現在的模樣。”司青玄裝作感慨地說道,“馬兒是種可愛的動物,溫馴、靈巧、忠誠,我希望他能變成和馬一樣高尚又討喜……”
司青玄從余光中瞥見,馬人的臉色已經變得陰沉無比。司青玄笑了一下,繼續接上剛才的話:“但如你們所見,我的改造失敗了。”
“——他只是個獲得了懲罰的罪人,一個渾身都是瑕疵的、失敗的實驗品。這種存在難道也能做密林之主的眷屬?”
馬人瞬間明白了。
祭壇看台上的蜥蜴人們也明白了。
司青玄這是想要斷絕馬人與其同夥的“晉升之路”。
馬人在原地踏步了兩下,他望向蜥蜴人們的眼神有荒謬也有哀戚。他手上最大的底牌——“歎悼”已經被面前的醫師給毀掉。他無力反抗。
即使時隔那麽多年、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重生,桑切茲·巴戈特依舊能夠簡簡單單地掌控住他的命門,一輩子把他踩在腳下。
為什麽?憑什麽?
這一切怎麽會變成這樣?
馬人的眼神逐漸瘋狂起來。他開始呼喚自己的夥伴:“瓊!蘇勒!……該死的,都去哪裡了?胡安,你什麽時候能解決那隻該死的鳥——”
空中傳來鬼哭鶇的兩聲唳鳴。
說真的,雖然鬼哭鶇在司青玄面前一向千依百順,但它本質是種血腥凶狠的詭異生物。
就像此刻,它毫不猶豫地啄下了豹人的一隻眼睛,看著豹人在一邊閃避一邊痛苦哀嚎——它反倒高興地扇了兩下翅膀。
第64章
司青玄靜靜地看著豹人艱難地承受著鬼哭鶇的攻擊,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自他出現不過幾分鍾,但對局面的掌控權利卻完全轉移到了他的手中。
他微笑著,居高臨下地瞥了馬人一眼,說道:“別掙扎了。重新加入我的馬戲團如何?我可以將你改造成更加完美的生物——”
醫師的話踩到了馬人羅尼的痛點。他暴怒地嘶鳴了一聲,眼神惡狠狠地看向了看台上的蜥蜴族人——
“你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破壞祭祀儀式嗎?”
[祭品還在這兒。]
[還有一株枯藤獲得了新生。]
[密林之神沒有理由對源月的使者發怒——他做的都是好事。]
蜥蜴人們信誓旦旦地說道。它們卻依舊只是神態冷淡地圍觀著,就像他們之前圍觀馬人對人類俘虜的壓迫一樣。
僥幸逃過了決鬥環節的人們不懂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但他們明白,自從青年醫師出現在祭壇上之後,那些怪物們就沒工夫再管他們了——在這節骨眼兒上,所有人都盡量悄悄屏息,生怕惹來哪方的注意。包括那些渾身是傷的覺醒者。他們只是休憩片刻,身上的傷口卻已經有了愈合的征兆——自我愈合能力極強,這也是獸化類天賦的特征之一。
但無論如何,現在所有的俘虜卻是都好好地呆在原地。要倒霉的只是馬人羅尼和他的同伴們而已。
密林之神會在乎他們嗎?
馬人決定以自己的實踐去尋找答案。
他掏出了之前曾經搖過的那枚古銅色小鍾,握在手裡,狠狠捏碎。鍾身發出最後一聲“叮當”之後,化為了碎片,扎進馬人的手心裡。
馬人的手掌頓時鮮血四溢。
他張口,以一種吟嘯的方式高聲唱出了某種歌謠,搖曳的樹林為他唱出和聲:似奔騰的溪流穿過暮靄沉沉的山澗,似飛鳥在樹冠間緩緩低鳴。明明是優美純淨的旋律,但馬人卻唱出了一種瀕臨破滅的哀怨與孤注一擲。
看台上的蜥蜴族們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尾巴,似乎在懼怕著什麽。
【小心了,大祭司。】系統出聲提醒道,【這家夥在‘請神’。】
【這是種信徒向神明祈求力量的儀式。當然,所謂的‘請神’,只是向神明申請,獲取一部分屬於神明的職能——也類似於下屬向上司請求開放權限。】
【如果密林之主回應他了,那他就會獲得更加強大的力量……】
馬人吟唱了很久。
直至搖曳的樹木停止了和馬人之間的共鳴——他的力量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馬人有些不可置信。
他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深的癲狂之中:
“為什麽?”
“神為什麽不肯回應我——”
【看來,對面沒有應答他。】系統松了口氣,說道,【要麽是密林之主表示拒絕,要麽就是祂掉線了,一時半會兒鏈接不上馬人的頻道。總之,沒有引來密林之主的注視,這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