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士心裡歎了一口氣。
這個當口冒出來一個先帝的兒子,這是要山雨欲來啊。
罷了,罷了,他已經盡了自己的職責。
左星辭面色冷淡,沒有再抓著不放,而是說起來了政事。
在朝議結束了之後,他卻遇見了一個意料之中的人。
“袁內侍。”
“王爺。”
袁內侍手中拿著拂塵,恭敬地笑著。
“先帝的起居注,想來是袁內侍掌管。”
“老奴知道瞞不過王爺。”
“那麽,袁內侍今日又是什麽意思呢?”
“請王爺放過徐大人吧。”
“他不該姓夏嗎?”
袁內侍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這不重要。”
他肅然道,“請王爺放過他。”
“本王就是願意——袁內侍能夠拿出來什麽?”左星辭淡然地瞧著他。
“王爺一直在追查的東西。”袁內侍道,“只有老奴知道。”
左星辭的面色猛然沉了下來,然而袁內侍畢竟是侍奉過先帝的,如何會為了他的其實所震懾呢。
“若是您不願意——就是老奴死了,您也不會知道了……咳……咳咳……”被左星辭揪著領子提了起來,袁內侍嗆咳了幾聲,眼中依然閃著精光。
“王爺以為呢?”
“袁內侍準備什麽時候拿出來?”
“陛下壽辰的時候。”
左星辭平靜地道:“活罪難逃,本王會親自執行。”
袁內侍頓了一下,表示道:“是他應該承受的。”
*
林知意翻了個身,一激靈坐了起來,發現床邊已經放了一堆吃的。
睡醒就是要吃——對此毫無壓力的小狗一頭埋了下去,從蝦餃吃到小排骨和蜜藕,吃到肚皮滾圓之後,才發現另一件事情。
飼主呢?
林知意晃了晃尾巴,沒有在室內看見任何一個人。
不安地叫了一聲之後,小狗顛顛地跑到門前,然後趴在了那裡——
這樣,等到飼主回來就能夠第一時間見到他了。
於是小狗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了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還是沒有見到飼主的人影。
林知意百無聊賴趴在那裡,不敢再主動跑出去,只能接著等,無聊的打了個滾,總算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小狗翻身坐了起來,激動地搖起來尾巴,而且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模范一樣的笑容。
飼主的身影出現在了夕陽下面,看起來像是蒙著一層光,而且他今日這身以上還是不規則波點的,時尚前沿!
林知意晃晃尾巴,就要顛顛迎上去的時候,嗅到了哪裡的不對勁。
波點。
見鬼的波點啊!那是血痕!
斑斑點點的血跡沾在白底的衣裳上面顯眼得嚇人,而血腥氣更是濃鬱的要讓狗窒息一樣,向來對於這種味道很敏感的小狗頓了一下,停在原地抽了抽鼻子。
他卻沒有發覺到,他的舉動完完全全被飼主看在了眼裡。
“怕了?”
左星辭道:“跟著別人走的時候,就不會害怕嗎?”
仿佛並不知道這句話給小狗帶來了多大的傷害一樣,他越過小狗,頭也不回的回到了屋子裡面。
林知意:“……”不是,你聽我解釋啊!
飼主完全擺出來了不配合不理解的狀態,林知意就是焦急上火,但是也無濟於事。
小狗邁著急切的小碎步就要靠近渾身冷厲的男人,然而林知意的一切賣萌撒嬌現在都沒有了用處,隻得到了兩個字。
“出去。”
左星辭的聲音有一些沙啞,外袍落在了地上,露出來了雪白的中衣,然後他就倒在了床上,甚至沒有一絲絲的猶豫,連燈都沒有點。
這就有一點不太對勁了吧?
按照常理來說飼主不論怎麽樣也不會這樣草草上床去的,更何況他今天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太對勁啊!
小狗團團轉了一圈,因為飼主的那兩個字有一些驚嚇,想來想去,心一橫還是直接進到了屋裡面——反正也沒有關門,不就是在邀請他進去嘛!
理直氣壯的林知意一頭撲到了床邊,聽了聽飼主的呼吸聲。
嗯,還有氣。
又感覺了一下飼主身體的溫度。
唔,也沒有發燒嘛。
那就只是在睡覺咯——是太累了吧?
太累了?
林知意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在他一夜沒睡跌宕起伏的時候飼主也可能只是睡了那麽一會兒就不得不起來開始找狗——而且忙了那麽久之後作為攝政王左星辭又不可能拋下白天的政事去補覺。
所以他當然是又撐了一天——在這之後,他就遇見了一條沒有良心的小狗,會心一擊……
會心一擊哦……
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一棵最後的稻草,因為白天睡得太久所以精神奕奕的林知意萎了一下,吞了吞口水。
他……他好像真的做了一點不好的事情……
一點點令飼主傷心的事情。
雖然他跟著徐雲移走當然是有理由的而且有理有據如果可以的話他能解釋一整天而且本來也是老頭子的錯如果老頭不給他下藥那麽什麽事都沒有——但即使有理有據理直氣壯小狗卻依然沒有辦法把自己給騙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