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什麽都不知道的飼主來說,這就是一種近乎於拋棄的行為吧……
而且是單方面的背叛。
林知意嗚咽了一聲,小心的沒有吵醒飼主,想起了飼主聲音沙啞的兩個字。
那個時候,左星辭是冷漠的,就像是他面對任何一個他不喜歡的人類一樣——但卻不應該是對待小狗的態度啊!
這麽一想著自己就難過到了無可複加的地步,那當時的飼主該有多麽難過呢……可是就算是這個樣子,他還是把自己帶了回來,而且甚至都沒有讓他餓到。
林知意耷拉著腦袋,愧疚的把頭埋了下去……
他寧願飼主生氣,寧願被飼主提著戒尺打一頓,也不要這個樣子啊嗚嗚嗚……
等等……戒尺……
找不到彌補方式的小狗忽然之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敢想就敢做,林知意埋頭拱了拱,在左星辭的外袍裡面,精準找到了那個曾經無數次和他的腚親密接觸的東西,一咬牙叼在了嘴裡……
翌日,左星辭睜開眼睛的時候,聽到的是一陣奇怪的呼嚕聲。
奇怪是因為,發出聲音的方向……
小狗的腦袋掛在床邊一樣,嘴巴大大地張開,口水流的到處都是。
當啷——
好像是感覺到了主人醒了過來,小狗也跟著睜開了眼睛,隨即,就是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
聽起來,似乎是小狗又在整活乾啊……
左星辭挑了挑眉,發現那顆毛茸茸的腦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消失在了他的床邊,片刻後,又瞬間出現,只是嘴裡多了一些東西。
金光閃閃的。
有些不太明白這是在獻寶還是在討打,等左星辭看清楚之後,他才罕見的陷入了沉默之中。
有點眼熟啊,這個東西。
但是出現在狗腚上面才是正常的吧……
終於舍得給小狗水汪汪的眼睛一個眼神,左星辭得到了結論。
——這算什麽……負荊請罪?
定睛看了小狗一會兒,發現一邊叨著戒尺小狗還一邊嗚嗚嗚的試圖表達什麽。
“讓我打你?”
“嗚嗚嗚。”
“怎麽打都行?”
“呃……”明顯地猶豫了一下。
“嗚嗚嗚。”
飼主矜持地點了點頭:“那,過來吧。”
“呃……”林知意顧不得什麽,邁著小碎步到了飼主面前。
沾著狗口水的戒尺被握在了每一個骨節都很漂亮的手裡面,然後林知意發現自己被飼主按在了腿上。
“嗷嗚嗚嗚——嗚嗚嗚——”
“呃……”
“嗚嗚……嗚……啊嗚。”
索性一口咬住了錦被讓自己不再發出聲音,林知意眼淚汪汪的回頭看了一眼飼主,示意他快一點。
並沒有來得及動手的左星辭:“……”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自己養的可能是一隻戲精……但他只是沒有想到戲能有這麽多而已!
不過,既然戒尺都送到手裡面了,不打白不打。
拍了拍小狗的腚,然後用恰到好處只會有點痛的力道敲了下去,只是三下之後,就停了下來。
小狗還渾身僵硬著,等來等去,小心翼翼又回頭看了一眼。
戒尺落了下去——
“嗷嗷——”
不是,等等,好像不疼啊?
林知意又回頭看了一眼。
戒尺又落了下來——
“嗚嗚嗚嗷嗷——”
怎麽還不疼啊?飼主你行不行!
如此反覆了幾次之後,林知意扛不住了回頭和飼主乾瞪眼,發現在瞪眼這件事情上面自己可能已經先輸掉了。
左星辭目光平靜,放下了手中的戒尺。
“好了。”
好了??什麽意思??
林知意試圖從兩個字裡面解析出來飼主現在的心境——但很遺憾他什麽也發覺不了。
於是索性不要臉面一樣趴在飼主的大腿上面一動不動,而且還撅著腚……
“呃……”對於小狗這種看起來似乎有一點奇怪愛好的奇怪姿勢表示無奈,左星辭沉默了一下之後,拍了拍……
然後又拍了拍……
手感確實不錯——而且這裡一度是小狗誰也不能碰的精華部位。
也就是小狗現在心虛,所以才能隨便拍而已。
“不要隨隨便便什麽人都跟著走。”他淡淡地道,“想要你死的人比想要你活著的人多。”
“我希望你不要死。”
不要死。
這可真是一個樸素的願望啊。
林知意扭了一下,然後乖乖地趴在了飼主的懷裡面,毛茸茸的腦袋沉默著,耳朵軟軟垂了下來,一動不動,只有溫熱的鼻息還能證明著他的存在。
真奇怪啊。
林知意沉默地想著。
他覺得自己活著——但是又好像並沒有的樣子。唔,一隻小狗會去思考著自己是不是活著的這種問題嗎?
這應該是一個哲學問題吧。
蜷縮在左星辭懷裡的小狗,還是躺在冰冷的白色病房裡面的人?
林知意不知道怎麽的,終於想到了老頭神神叨叨的那些話。
——且隨你的心去選擇。
既然是這樣的話……
對於作為一隻小狗的我來說,在你的身邊,就是我的選擇,我心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