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就是……你覺得程鋒心裡有我嗎?”宋羊不自在地別開目光,這種問題好羞恥啊。
“當然有啊。程鋒走之前交待我給你做衣裳,要最好看的,要最舒服的,要你喜歡的,這不是在乎你那是什麽?他還說你一個人在家,讓我平時多去跟你說說話,還說你打雷的時候會害怕,讓我下雨天把你接去我家睡……”
宋羊目瞪口呆地聽著。
梅冬還在說,或者說,是程鋒的叮囑太長了:“他留了銀子,讓夫君幫你買糧,都要精米,說你不喜歡糙米、粳米又太黏,說你喜歡甜的……他還讓豆子、狗蛋兒、阿蜀、芽哥兒他們多去找你玩,這些是我知道的,他又交待我爹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宋羊眼眶發熱,“他既然也喜歡我,為什麽要走?”
梅冬誤會了宋羊的意思,認認真真安慰道:“服徭役是誰都躲不開的,程鋒他……他可能也沒有想到。逝者已逝,羊哥兒,你要振作起來。”
“他為什麽不辦酒?”宋羊又問。
梅冬答不出來。程鋒為什麽不辦酒,整個村子都想知道。
“他為什麽不直接把我的戶籍跟他落在一起?”宋羊拿出自己的文書,“他還提前準備了房契、地契,這說明他打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想過要跟我在一起!”
“你跟程鋒沒成親?!”梅冬大為震驚,羊哥兒原來還不是程鋒的夫郎嗎?這算怎麽回事?
“我的文書裡只有我……”宋羊委委屈屈,他一直以為他和程鋒是走“先婚後愛”的路線,沒想到壓根就沒有婚!真就單單純純清清白白,跟舍友沒啥區別!
只要一想到自己自以為是程鋒的夫郎,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宋羊就要爆炸!而在他撩撥程鋒的時候,程鋒是什麽想法?又是怎麽看待他的?!
梅冬也混亂了。
“冬哥兒,你知道程鋒是什麽身份嗎?”宋羊慢慢拋出話題。
“什麽身份?”梅冬暈乎乎的。
宋羊毫不意外,梅冬果然什麽都不知道。“那個卓夏叫程鋒少爺,程鋒是哪家的少爺?”
梅冬搖頭,“夫君跟我說,程鋒是渠州一個糧面商的庶子。”
不可能,宋羊在心裡呵呵了,這瞎話編得太不走心了,也就單純的冬哥兒會相信。
“那程鋒這幾年為什麽一直待在大溪村?”
梅冬搖頭。
宋羊央求他:“冬哥兒,你幫我問問陳哥吧,你去問,他還能不說實話?”
梅冬為難,“可夫君他也不一定知道啊,等到了渠州,就能知道了。”
萬一到了渠州還是不知道呢?!
“那你就幫我看看那個卓夏在不在房裡吧,他的身手很不簡單,我覺得他不是普通人,更像保鏢——就是鏢師!”宋羊飛快地說,“我跟程鋒現在是什麽關系都沒有了,但程鋒卻把家產都給我了,那個什麽卓夏萬一不是程家的下人呢?我們去問問清楚吧。”
宋羊對著梅冬一頓忽悠。
他當然不懷疑卓夏的身份,因為卓夏提到程鋒時非常敬重,但宋羊想到能讓程鋒必須把他送走、兩人必須分開的原因,只有一個:有危險。
宋羊給自己做了假設,假如他有某種不安全的身份、或者在從事某項危險的事業,會怎麽安置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雙兒?
當然是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不得不說,宋羊對程鋒還是很了解的,摸準了程鋒的思路就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但是宋羊不能接受程鋒什麽都不說,搞得他一個人在這猜猜猜,猜得頭都要禿了!
這感覺就像做完卷子,答案只有一個“略”!
“冬哥兒,我們一起去問。”
“真的要去嗎?”
“嗯!”他要弄清楚,讓程鋒即使選擇“假死”也要跟他分開的理由,到底值不值?
“好!”梅冬跟著站起來,他也開始相信了,程鋒沒有死。
“叩叩。”宋羊敲門,“陳哥,在嗎?是羊哥兒和冬哥兒。”
“你們怎麽來了?”陳無疾立刻把門打開,把兩人迎進來。
宋羊進屋後先看卓夏在不在,“卓夏怎麽不在?”
“去如廁了。”陳無疾隨口道。
“真的嗎?”宋羊不信。
陳無疾覺得宋羊的態度有點奇怪,似乎很有攻擊性,正想問,袖子被自家夫郎扯住了。“夫君,程鋒真的死了嗎?”
“怎、怎麽這麽問?”
“程鋒沒有死,對不對?”
陳無疾對夫郎是沒辦法撒謊的,他們青梅竹馬長大,撒謊了一定會被識破,梅冬看他的表情,立刻就懂了,高興地看向宋羊:“羊哥兒!程鋒真的沒事!”
宋羊的表情卻還是很凝重:“那他去做什麽了?”
“……呃。”陳無疾頂著宋羊的眼刀,又被自己夫郎盯著,乾脆扭過頭,做鋸嘴葫蘆。“我不知道。”
梅冬比宋羊還先炸毛:“陳無疾,你要騙我嗎?”
“冬哥兒,我不會騙你的!”陳無疾要瘋了,拉著冬哥兒好聲好氣地勸說,但冬哥兒倔脾氣也上來了,非要陳無疾告訴他們程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