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羊不忍心,拍拍他的頭,“別想了,來,我教你玩五子棋。”
趙錦潤不想拂了他的好意,玩了一會兒,突然道:“所以宋哥你那時候,是不是也差點……”
宋羊看程鋒的臉都青了,趕緊讓趙錦潤閉嘴,趙錦潤覷著程鋒的臉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捏著棋子的指尖用力得發白,最後悶悶地說:“是我做錯了吧。”
“好了好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宋羊安撫了幾句,卻沒有多大效果,程鋒見宋羊圍著這臭小子轉,拉長了臉:“如此輕易就垂頭喪氣,能成什麽大事?我看知府也別去了,省得你成事不足。”
“我才不會!”趙錦潤生氣地衝程鋒大喊,眼底有瑩瑩的淚光。
宋羊嚇一跳,這孩子怎還哭了?
程鋒可不會對趙錦潤心軟,他哼一聲,“古之立大志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韌不拔之志。學了那麽多年大道理,總要學以致用,有時間哭哭啼啼,不如想想如何謀事布局。”
趙錦潤抹抹眼睛,振作了些,“謝謝程大哥,謝謝宋哥。”
宋羊瞅著這家夥,真跟第一次見面時相去甚遠啊。
趙錦潤重新拿起棋子,為自己哭鼻子一事感到羞赧,靦腆一笑:“宋哥,我們接著下五子棋吧。”
程鋒額上青筋一跳,隨手拿出一本書丟給趙錦潤,“學習去吧你。”
說著就把趙錦潤攆下了馬車。
而再次被程鋒摟進懷裡的宋羊,則在心裡默念:嚴父慈母什麽的,都是錯覺……
都是錯覺吧?
第44章 知府
走了兩天,霽州府城終於到了。
甫一進城,宋羊就感覺到了府城不同於小鎮的繁華,比照後世,大溪村是十八線,霽州府城作為省會城市,算不上一線,但大概也有二三線的水平。
只見青石交錯、平鋪整潔的街道筆直地向前延伸,府城的天地便被分成了方塊兒一樣的幾畔,但一點兒不讓人覺得狹隘,從高高的城樓下的門洞裡走出來,猛地看見這條寬闊大道,都會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沿著主乾道往前走,最打眼的是一座四層樓高、掛滿了紅燈籠的圓形客棧,遠處與之相望的,是倍受騷人墨客喜愛的登高樓。路過人滿為患、滿堂喝彩的酒樓、茶館,能看到碩大的招牌亮眼醒目,酒旗、茶帆迎風飄揚,再從綢緞店、糧店、點心店前經過,熱熱鬧鬧的買賣聲,討價還價都充斥著一股活力勁兒。
之前只能在影視中才能看到的景象原滋原味的展現在宋羊面前,這張歷史的面孔是如此新鮮,他悠悠慨歎著,又恍然自己也如今也是“歷史”中的人了。
宋羊掀起車簾,街邊的小販賣什麽的都有,熱情地還敢直接往車裡招呼,喊著:“貴人瞧一瞧吧,陶泥娃娃,多子多福呢!還有陶泥小馬、陶泥小豬!”
宋羊往那陶泥小馬上看了眼,難得有幾分精致。
“想要?”程鋒要叫停馬車,宋羊趕緊攔住他:“不要。我就是看一看。”
“好吧。”程鋒也不強求,“回頭再出來逛,聽說夜市也很熱鬧。”
宋羊點點頭,期待起來。
巍峨的城門遙遙地落在後邊兒了,從城中河上的石路橋過去,府城的這半邊,有更多的深宅大院,知府就坐落在一塊風水寶地上。
有些褪色的朱紅色大門外,坐著兩頭石獅子,石獅子兩邊各有一棵梨樹,這個時節,葉子已經發黃了,地上鋪著淺淺一層落葉。宋羊往上看,匾額映入眼簾,“徐府”兩個字寫得中規中矩,透出一股違和的低調。
趙錦潤的侍衛趙津走上前去拍門,門房警惕地探出頭來:“請問是哪位來拜訪?可有拜貼?”
趙津早就得了趙錦潤的指示,冷笑一聲,故意趾高氣昂地道:“欽差大人前來,要什麽拜貼?可要拿大人的尚方寶劍進去給你們知府老爺瞧瞧?”
門房慌慌張張拉開門,“大人稍等,容、容小的通稟!老爺、老爺——欽差大人來啦——”
徐巧正在書房處理公務,就聽聞下人來報,也沒有太驚訝,只是有一瞬間表情不太好看,但他畢竟是多年的老油條了,很快調整好表情,匆匆迎了出去。
大門外停著三架馬車,二十來個騎馬的侍衛,叩門的侍衛看到他也沒有行禮,而是直接亮出身份令牌,馬車裡的人也沒有下來,徐巧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是欽差的第一個下馬威!
徐巧為能屈能伸,走到第一輛馬車前,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下官見過欽差大人。”
“……”
徐巧再度躬身:“下官見過欽差大人。”
“……”趙錦潤裝出剛睡醒的樣子,“趙津。”
趙津連忙上前:“屬下在。”
“怎的停了馬車?可是已經到了?”
“回世子話,已經到了。”
“哦?”趙錦潤這才掀開車簾,看到彎腰垂首的徐巧,很是驚訝:“這位是?”
“下官霽州知府徐巧,見過欽差大人。”徐巧第三次躬身,神情沒有一點憤怒,始終平平淡淡,進退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