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慶遠侯府向來中立,程鋒也存著拉攏的心思,能不能成還不一定,所以程鋒沒提。他把腳擦乾,套上乾淨的羅襪,“來人,把水撤了,再叫人來給我理理胡子。”
程鋒一邊說,一邊偷偷看宋羊的反應,然而宋羊沒懂他隱晦的暗示。
宋羊看到門外候著的卓夏給了他一個眼神,便收起晾幹了藥的腳,“我困啦,去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兩人到底沒成親,白天膩歪就算了,晚上還睡一間屋子,於禮不合。宋羊後世來的,不計較這個,但程鋒心裡估計有一個刻板的小老頭,所以兩人就跟在大溪村時一樣,分房睡。
程鋒一下午都在惦記宋羊讓他刮胡子的事,但看宋羊“困意已決”,只能送他出去:“晚上冷,別踢被子。”
“我睡相好著呢,別送我啦,就兩步路。”宋羊走到門口,又轉過頭:“晚安。”
程鋒微微一笑:“晚安。”
宋羊住在程鋒邊上的竹瀾閣,走進去,一直等著的卓夏立即跟過來,“公子,小的差人去鎮上尋了,都沒有您要的紅玫瑰。”
今天跟程鋒定情,宋羊一直覺得不夠有儀式感,再加上之前程鋒送了他禮物,他還沒還禮,宋羊就琢磨著怎麽給程鋒製造一個驚喜,好讓古代人了解一下現代人的浪漫嘛。
原諒宋小撩機的爛俗,想來想去只有燭光晚餐和玫瑰花,於是宋羊就想讓人悄悄地去準備,本想找卓四季的,但卓夏眼巴巴地想“討好”,宋羊就安排給他了。
卓夏之前是怨懟宋羊,但知道宋羊逃走是去找主子、又聽說宋羊差點為主子殉情,卓夏就對宋羊大為改觀,又被卓四季狠狠敲打了一番,便打心眼裡真正對宋羊恭敬起來。
他怕宋羊覺得他辦事不力,解釋又怕宋羊覺得他故意開脫,眉頭皺成一個結:“您要的那種紅玫瑰少有,且現在不是紅玫瑰的季節,有能替代的月季,但成色都不怎麽好。是否叫人先送一批來看看?”
宋羊搖搖頭,“算了。”
卓夏便沒話講了,若是卓四季在,肯定會有眼色地出主意,但卓夏只是愣愣地等吩咐。
宋羊壓低聲音:“卓夏,你家主子的生辰是什麽時候?一般怎麽過?辦生日宴嗎?”
“我家主子的生辰是七月十六,一般不過的。”卓夏問:“您要給主子辦生日宴?”
“明年吧,今年都過去了。你別跟程鋒說我問過你這個,知道嗎?”
卓夏不是很理解,但還是點點頭。
“你跟著程鋒多久了?”
“七年。”
“他有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呀?”宋羊印象裡程鋒走不愛戴配飾,“古玩?寵物?”
“主子覺得那是玩物喪志。”
“文房四寶啥的呢?”
卓夏直言:“主子說學識夠用就行,不仰慕大儒,對名筆寶墨都沒興趣。”
“那他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活動?騎馬?”
卓夏想了下,搖頭。
宋羊歎氣,之前在村子裡,程鋒的日常除了打獵就是溫書,他怎麽就沒發現程鋒的日子這麽“無聊”。但仔細一想,程鋒也沒時間玩耍享樂。
“公子是想給主子送東西麽?”
“嗯,他之前送了我中秋禮物,我還沒回禮。”
卓夏難得腦子靈活一次,他說:“主子寡親少情,我們從未見過主子待誰這般和顏悅色,所以我們都看得出來,主子是把您放在了心尖上的,公子何必拘泥形式,不論公子送主子什麽,主子都會很高興的。”
“是嘛。”宋羊情不自禁笑了。“沒想到你還會說這個。”
“主子不喜人近身,從不讓丫鬟伺候,生活起居都是親力親為,這麽多年來主子身邊只有您。”卓夏有心多說幾句好話,“為了您去渠州的事,主子半個多月前就開始安排了。”
“半個月前?”宋羊微微挑眉,“他都安排什麽了?”
“主子讓人在渠州找宅子,要三進的,位置坐北朝南,帶花園,地段要好,方便您出門。伺候的仆從買了兩個做飯的婆子、兩個伺候的丫鬟和雙兒、兩個小廝、六個雜役,怕這些人對您不盡心,讓都簽的死契。”見宋羊驚訝,卓夏有心多說幾句好話:“小的負責公子的安全,卓四季負責打理產業,主子讓我倆跟著您,交待了公子想做什麽都行,吃穿用度一律用最好的,說您身子早年虧空需要調養,還說了如果您有意成家就幫公子招贅或找姑娘相看……”
卓夏猛地收住聲,太著急了還差點咬了舌頭,他意識到,他似乎說了不該說的。
“他把財產都給我,還幫我成家?”宋羊抬高語調,程鋒是什麽品種的傻子?為了一個才認識多久的他,做到這份上,難怪卓夏之前對他沒有好臉色了。“他方方面面都替我考慮了,有沒有說幫我招贅、相看都要什麽條件的?”
卓夏支吾起來,宋羊心裡的小火苗蹭蹭地往上冒:“他真的安排了?!”
“主子就說身家清白、對您好的、還有您滿意的……”卓夏老實說了,心裡無比後悔,卓四季總說他耍刀弄槍就行,千萬少說話,他真該聽四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