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奴才今天一大早就出宮去,想趁著早市的熱鬧好探聽消息,沒想到真讓奴才知道了一件大事!”團衡沒敢賣關子,緊接著道:“昨夜裡,善工坊走水了!”
“走水?”旼帝皺眉,“天干物燥,是意外還是人為?”
“是有人故意為之。”
“哦?”旼帝知道,這裡頭定有文章 。
團衡說道:“善工坊擄掠良民、囚禁良民為其製圖,因數日前駙馬查案偶然追至善工坊藏人的地方,使得被關起來的製圖師逃了出來。善工坊卻又將人都捉了回去……”
“豈有此理!”旼帝用力一拍桌面,“接著說!”
“有一位製圖師正是京中人士,家中只有一位年過花甲的老母親。這老嫗自從孩子不見後,日日尋找,五年下來,已經瘋瘋癲癲,聽聞自己孩子的下落後,便趁夜一把火點了善工坊,要他們還她兒子。”
旼帝起身踱了幾步。
“善工坊擄掠的人中真有她的兒子?”
“回皇上,確定無誤。”
“這事誰在查辦?”
“是沈大人在辦,不過老奴回宮前,看到紀大人的轎子停在刑部外頭。”
新宰相紀平苔是老三力薦的人,用腳想都能知道之後可能會發生什麽事。
旼帝更憂心的是其他的:“……百姓怎麽說?可有議論朕?”
“奴才不敢說!”團衡跪趴在地。
“說!”
“……老奴聽見,有人說善工坊圈著這些製圖師是為了能在皇上壽辰時獻上貴禮,是三殿下的意思;也有的說,善工坊有薑家做靠山,定能萬古長青……”
“混帳!”旼帝氣得心口疼,“萬古長青?呵,朕還沒‘萬古’呢,他就想‘長青’了?朕的一世英名……去!去把老三給朕叫來!看看他縱出來的好事!”
“奴才這就去!”
團衡小跑出閱稷殿,讓人去給元朝延傳旨。回去時正好遇見例行巡邏的程鋒。
“老奴見過程副參領。”
“團公公。”
“烈日炎炎,程副參領何必親自巡邏?將事情交給手底下的人就好了。”團衡舒展開他的圓臉,和藹地道:“程副參領既要查案,又要兼顧宮中戒備,可別累壞了。”
“多謝團公公關心,程某定量力而行。”
“皇上對程副參領的期望大著呢,也很喜歡郡君送來的吃食,跟老奴念叨了好幾句郡君有心了。”團衡提點他,“過幾日宮中設宴,郡君若是身子方便,一定要進宮來陪陪皇上,皇上雖然嘴上不說,但對郡君疼愛得很。”
“郡君也掛念著皇上。”程鋒拱手道謝,低聲道:“多謝團公公。”
“程副參領何必客氣。”
兩人靠近時,程鋒往團衡手裡塞了一小袋品相極佳的茶葉。
團衡微微一笑,“老奴先回去複命了。”
“團公公慢走。”
下午,紀平苔被召進宮,沒多久,就傳來紀平苔被革職的消息,可謂是大元史上任期最短的宰相。
宋羊聽說後,驚訝了好久。
“這是怎麽回事?”宋羊追問程鋒:“那老嫗是你安排的嗎?”
程鋒搖頭。不光那老嫗不是他安排的,善工坊的各種惡事傳得有鼻子有眼,沸沸揚揚,這也不是他在推波助瀾——雖然他是有這樣的計劃,但有人在他動手之前就先一步行動了。
“那會是誰?”宋羊捏起一塊披薩,腮幫子撐得鼓鼓的,“嗯……龐令琨?是他嗎?”
宋羊是真的不確定,他一直把龐令琨當做反派大boss,可來京這麽久,龐令琨出現的場合屈指可數,存在感低得讓人質疑。
“應該是他。”程鋒拉過宋羊的手,就著在宋羊咬過的地方也咬上一口。“除了他,沒人能對善工坊的那些勾當如此熟悉。”
宋羊看他舔嘴角,臉微微一紅:“你幹嘛吃我的,盤子裡還有嘛。”
“我不想用手拿著吃。”程鋒明確地表達了對披薩吃法的不喜。
“哼,披薩就是得用手拿著吃,用筷子夾才奇怪呢。”宋羊又咬一口,感受著蘋果丁在嘴裡爆汁,含糊地道:
“狗咬狗一嘴毛,咱們或許能坐收漁翁之利呢。”
第184章 選妃宴上的意外
六月中,一場雨消去了連日攀升的熱意,旼帝迫不及待將為太子選新妃的事提上了日程。
宋羊跟著安湘坐進馬車裡,厚重的宮裝壓得他喘不過氣,程鋒費心給他購置了一塊“冰玉”,雖然效果遠不及後世的空調,但也聊勝於無。
“怎麽又有宴會啊。”宋羊抱怨——他還不知道這場宮宴的目的。
“你就是去湊個熱鬧。陪旼帝說兩句話,待不住了想回去就回去。”安湘坐在他身邊,“我看誰敢攔你。”
“我知道了,娘——”宋羊歪頭在安湘肩膀上蹭了蹭。
“哎呀你可別把頭髮蹭亂了。整天像隻狗崽兒似的這裡蹭蹭那裡蹭蹭,晴姐兒都沒你會撒嬌。”安湘嘴上數落他,表情卻很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