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羊把人從身後揪到跟前,讓她坐下,又招呼寶珠一起坐下,“咱們邊吃邊說。”
玉珠和寶珠也習慣了宋羊的平易近人,沒有外人在的時候都很自在,就像普通的十幾歲少女。
“公子,這柳家是揚城第一富戶,柳玕又是柳家大房、嫡長子的最小的兒子,把他寵得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寶珠拍她一下,“你哪兒學的這種話,跟茶館裡說書的似的。”
玉珠“嗐”一聲,“不是我學說話先生說話,這八個字是柳玕自己說的。”
“嗬!可真是不把聖上放眼裡。”
“這也輪得到你說?”玉珠嗔她:“你別打斷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說。”
“你說,你說。”
宋羊也坐直了,想聽聽是什麽大事。
玉珠稍微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柳玕雖然備受寵愛,但最寵柳玕的不是柳家,而是縣令大人!這縣令大人娶的是柳家長房的長女柳澄蕙,也就是柳玕的親姑姑,但聽季府的下人說,季大人與夫人的關系特別不好,倒是與柳玕的親娘、也就是柳家家主夫人是青梅竹馬。”
宋羊一口茶差點噴出去。想到季悅曾經勾搭過程鋒的母親,宋羊就一言難盡。
寶珠吃驚地捂住嘴,“所以說,柳玕可能是......季大人的......嗎?”
玉珠給她一個“懂的都懂”的眼神。
“這麽辛密的事,你在哪兒聽的?可別被人忽悠了。”寶珠瞟一眼宋羊,著急地衝玉珠打眼色。
“我哪敢拿假的消息糊弄公子啊,公子,奴婢敢說,就是有把握的——這事兒還得說到縣令夫人。縣令夫人未出閣前也是受盡寵愛的大小姐,可嫁給季大人後卻受盡了冷遇,十幾年無所出,季大人的孩子全是妾室生的,年前季大人打算將一位姨娘抬為平妻,縣令夫人氣瘋了,在房裡又摔又砸、大喊大叫,說季大人十幾年來沒碰過她一下,不怪她生不出孩子,說季大人不是娶了她,而是娶了柳家,”玉珠滿眼八卦的光,“柳玕是季大人的孩子這事,也是縣令夫人自己發瘋似的喊出來的,動靜鬧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公子,奴婢可不敢跟您說半句假話!”
玉珠還豎起了三根手指發誓。
“我信你,做得很好。”宋羊腦子有點亂。這要是真的,那真是好大的瓜啊!
在宋羊震驚吃瓜的時候,程鋒在千璀台附近被李邈攔住下來。在他們前方,李大複懷揣著打火石,貓著腰跑向“三仙女”。
第123章 宋羊的替身10
程鋒勒韁停馬,無聲地以眼神質詢站在馬前的李邈。
李邈仰望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程鋒,倍感屈辱。
在封地時,他何曾仰望過除了父王以外的人?
李邈身側的近侍已經不是先前的那個了,不光連“放肆”都不會說,見了程鋒都不敢對視,更別提為李邈助陣、呵斥程鋒下馬對話了。
“本世子已經將與荒嬉堂有關的事悉數告知,你們還將本世子拘禁在客棧,不合適吧?”李邈懷著憋屈,沉聲問。
“合不合適,不是李公子說了算。”程鋒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眺望遠處。“若是李公子覺得不將人都撤走便是。”
程鋒打了個手勢,負責看守客棧的屬下整齊列隊,加入程鋒的隊伍,李邈身後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
李邈有些慌了。“你將這些人都撤走,誰人來擔保本世子的安全?”
“李公子搞清楚了,這些人是來調查荒嬉堂的,不是來保護你的。”程鋒眼神如刀。
李邈袖子底下的拳頭越收越緊,面上扯出勉強的笑:“程鋒,本世子好歹救了你夫郎,下人雖有些冒犯,但你也將我所有屬下的手全都折斷了!咱們已經兩清,你又何必對本世子如此不假辭色?”
“你說呢?”程鋒目光如刀。他從手下口中聽說,李邈收了一個眼睛與宋羊有六分相似的小侍,只是打斷那些侍衛的手,根本不足以平息程鋒心裡的怒火和惡心。
李邈被森森的目光注視著,有些心虛,但隨即他又硬氣起來——他好歹是一位世子,在封地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程鋒不過是區區一個賤民,他怎能被程鋒壓過了氣焰?
“程鋒,你倚仗了夏隋侯,就不把西勤王放在眼裡了?”
“程某再提醒李公子一次,西勤王世子應當在南境封地,李公子慎言。”
這就是威脅了。西勤王世子不能擅離封地,所以此時在揚城的不是世子,而既然不是世子,是死是活又有什麽關系?
“我要見夏隨侯!”李邈怒道,“程鋒!狗仗人勢也要有個限度,夏隨侯可是親口允諾了要把我送回封地的!”
“程公子是侯爺的貴客!”舒沛忍無可忍,“李公子若是再口出惡言,別怪我等到侯爺面前告上一狀了!”
“你算個什麽東西?!主子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李邈的近身侍衛終於找到了發揮的機會。
“呵。”程鋒從唇縫間嗤出一聲笑,意有所指道:“李公子倒是會養狗,個個都會叫喚,一個叫得比一個響亮。”
李邈的近侍想到自己的同僚,脖子一縮,不敢回話。李邈怒瞪了近侍好幾眼,正要發作,程鋒又道:“送李公子回封地並不是什麽難事,只是送一個人是送,送一盒灰也是送,端看李公子怎麽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