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紅了。
玉珠想。
慌張地低下頭,玉珠似乎明白了什麽,又不敢細想。春日盛放的花在風裡莎莎的響,她胡亂地答應了一聲,就捂住心口慌張地跑走了。
卓夏沒攔住人,隻傻傻地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直到什麽都看不到了,才苦惱地離開:我來得不是時候嗎?她跑那麽快是不是內急?
卓夏走後,卓四季才屏息從牆後走出來,想到方才不小心看到的畫面,他桀桀桀地笑起來。正琢磨著怎麽捉弄卓夏,邊上的寶珠突然對他道:“卓總管,卓夏哥是喜歡玉珠嗎?”
兩人正好都要回主院,湊巧同行了一段,於是一同看到了卓夏攔下玉珠的事。
“應該是的。”卓夏道:“寶珠姑娘,你能幫忙問問玉珠姑娘的想法嗎?卓夏說好聽點是耿直,說難聽點就是缺根筋,說不定他嚇到了玉珠姑娘還不知道呢。”
“好、好,我能幫忙打聽一下。”
“多謝寶珠姑娘了。”
“那、那個。”寶珠抬頭看一眼卓四季笑著的模樣,鼓起一點點勇氣,“卓總管沒有打算成家嗎?”
卓四季搖頭:“主子大業未成,我無心情愛。”
“原來是這樣。”寶珠咬了咬唇,“卓總管對主子忠心耿耿,我很傾佩卓總管!”
“寶珠姑娘過獎了,寶珠姑娘能讓主子放心地將打理公子服飾的事交予你,也很讓我佩服呢。”卓四季誇道:“寶珠姑娘心靈手巧,蕙質蘭心,定能許一個好人家。”
寶珠暗暗鼓起的勁為他這一句話癟了下去,她笑笑:“謝謝卓總管。”
“我往這邊走了,寶珠姑娘。”
“好的,卓總管慢行。”
寶珠福身行禮,卓四季拱手回禮。道別後,寶珠待行到無人處才從袖子裡拿出她縫好了許久的荷包,低落地歎了口氣:“我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晚間,寶珠拿著一套京城流行的紋飾花樣圖集去給宋羊過目,宋羊一下子就發現了寶珠有些不一樣。
細細打量一番,宋羊道:“寶珠,你換了新荷包啊。好看,很適合你。”
寶珠靦腆地笑了下,將荷包取下來給宋羊看:“公子若是喜歡,奴婢也給公子做一個。”
“我瞧著這紋飾,比較像男子用的。”宋羊覺得奇怪,寶珠平時應該不會戴這樣的荷包。
寶珠有些慌張,“奴婢是瞧著這個紋飾好看,雖然男子用得多,但女子也能用的!奴婢這就換回去......”
“你別慌,不用換也行。”宋羊連忙轉開話題,“你之前不是問我孩子的肚兜用什麽紋飾麽?就繡小老虎,再各在左右兩邊繡上這個紋飾吧,我瞧著這個是真的好看。”
“是,奴婢記下了。”
然後宋羊又翻開那本圖集,一一安排下一季度的製衣。等說完,小半個時辰都過去了,宋羊喝了杯水潤潤嗓子,起身繞著房間走了一圈,想了想,又往書房去。
書房裡點著燈,程鋒正在工作。
現在的書房比之前都大,兩人依舊共用一間書房,但書案分開,工作區也分了開來。
“還在忙?”宋羊走到程鋒身邊。
程鋒攬著宋羊的腰讓他坐到自己腿上,“已經打算回房了。”
宋羊習慣性地把手搭在肚子上,懶洋洋的,像一只在水裡漂著的水獺,“明天我要去看看匠心坊施工的進展,你跟我一起嗎?”
“上午還是下午?”
“都行。”
“那就上午吧,去看看,中午在外頭用飯?”
“好啊。”
程鋒探身拿起一封信,交到宋羊手裡:“險些忘了,梅冬的信。”
宋羊一下來了精神,立即把信拆開:
“羊哥兒,展信佳。你到京城了嗎?聽夫君說你們趕路艱辛,我十分擔憂你的身子,一定要小心腹中孩子,切不可逞強。我們在大溪村很好,爹和爹親身體康健,阿摩有時候會問你什麽時候回來,還有村裡的其他孩子,我想他們是想跟你一起嬉耍了。牛哥兒也很想念你,那位安公子在村裡置辦了屋子,我猜牛哥兒的好事近了。——梅冬。”
一目十行地看完,宋羊興致勃勃地要從程鋒腿上下去,打算去給梅冬寫回信。
“幹什麽去?”程鋒拿出紙筆,“我剛用過墨,你就在這寫吧。”
“那你坐過去點。”
兩人擠在一張凳子上,宋羊提筆給梅冬回信:“冬哥兒親啟,我們已經到京城了,我和肚子裡的孩子都很平安,勿念勿憂。京城很大,我和程鋒很好,我也與親生父母相認了,如今住在夏隨侯府裡,還被封了郡君。我也很想念你們,替我跟阿摩和宜哥兒問好,隨信送達的糖果是給他們的。牛哥兒他們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希望能快點與你們在京城再會,祝你平安生產。——宋羊。”
程鋒在一邊看著,兩個雙兒的信裡沒有什麽晦澀的文字,也沒有高深的言語,質樸簡單,卻能讓人感到溫馨。
“冬哥兒的預產期是在六月。”宋羊輕輕吹乾紙上的墨跡,問程鋒:“院試在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