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芒在他的印象中一向是精致而脆弱的,像是玻璃瓶裡的玫瑰一樣惹人憐愛,可漸漸的,他發現沈芒似乎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讓青年變成現在這樣?
擂台中央,秦裕換上了黑色短袖,有些忐忑的站在沈芒面前。
“小芒,要不你先出招吧?”
沈芒微微勾唇,笑容裡似乎有一絲輕蔑。
“好啊。”
下一秒,一記凌厲的左勾拳就揮了過來。秦裕根本來不及躲,臉頰一痛,整個人不穩的晃了晃。
“該你了。”
沈芒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眸光銳利,像是出鞘的刀鋒。
秦裕吐掉嘴裡的血沫,搖晃著站起身。他以為沈芒就是來這裡學些花拳繡腿的功夫,沒想到,他出手凌厲狠厲,根本不像一個業余的愛好者。
砰!
秦裕又一次狼狽的摔在了擂台上,他根本不是沈芒的對手,幾乎被青年單方面地毆打了半個小時。如果不是臉上戴著護具,恐怕他的五官已經不成人形了。
“還打嗎?”沈芒彎下腰,揪住他的領口。
秦裕喘著氣,虛弱道,“不打了,小芒——”
沈芒打斷他,“以後別叫我小芒,你沒有資格叫這兩個字。”
秦裕將嘴裡的血沫咽了回去,他近距離的看著眉目精致鋒利的青年,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從沒認識過他。
沈芒周身帶著強烈的怒氣,下手時沒有半分憐惜,他全身上下好幾處肋骨都隱隱作痛。
“好,我不叫,你現在消氣了嗎?”
沈芒冷笑一聲,放開他的領口。
“秦裕,你大可不必裝出這副深情的樣子。把無辜的人扯進來,打著為我好的名義,其實都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欲。”
他最恨這些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出生優越,便理所當然的覺得別人都低他一等,將他人的性命視為玩物。
“是,我的確就是這麽一個自私惡劣的人,因為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這樣。想要的東西我一定要得到。”
秦裕撐著地板,腫著一邊眼睛,慢慢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沫。
“我可以跟顧星的老師道歉,可以跟顧星道歉,任何賠償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只要你原諒我。”
“哥,你別信他的鬼話!”
一道清亮的聲音自門口響起,顧星背著包走了進來。
看到秦裕狼狽的樣子,他得意一笑,“秦裕,你也有今天,被人揍趴下的滋味怎麽樣?”
秦裕嘴角抽了抽,摘掉臉上的護具,臉色格外陰沉。
忽然,他想到什麽,諷刺一笑。
“說起來,顧星,我還得感謝你幫我把余老師騙上車呢。”
“你閉嘴!還不是你害的!”
顧星被他戳到傷疤,頓時氣得跳腳,衝過去就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沈芒垂下眼,按著青筋直跳的額頭,走到窗邊,撥了個電話。
“你們倆上來,把這兩條瘋狗拖出去。”
第22章
余弦休養了三天后,身上的傷基本就全好了,只是晚上還是會做噩夢,夢到那個陰暗的地下倉庫,還有草叢裡悄無聲息地爬行的白蛇。
合上手裡的書,余弦無聲地歎了口氣。夢到倉庫可能是因為創傷後應激障礙,那莫名出現的白蛇呢,又代表什麽?
是他內心……某種隱秘的欲望嗎?
連著下了好幾天暴雨,這天終於放晴,豔麗的晚霞出現在天邊。余弦吃完飯,便去學校附近的眼鏡店選新配的眼鏡。他也沒怎麽挑,就選了一副和之前差不多的黑框眼鏡。
戴上眼鏡,視野頓時清晰許多。他把眼鏡扶正,剛走出店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顧星跟條大型犬一樣,可憐巴巴的站在那兒,手裡還拎著兩杯奶茶。
“余老師,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這幾天顧星來給他送過不少次東西,每次都被余弦婉拒了。可他越是拒絕,顧星越發認定他還在生自己的氣,內疚感便越強烈。
“要不你罵我一頓吧?或者我幫你找幾個人來,你讓他們揍我一頓好不好?”
“我可不敢揍你。”
余弦的語調沒什麽起伏,他看著顧星,眼底帶著生疏和冷漠。
對顧星的所作所為,他自然不可能原諒。可他也不會讓自己活在仇恨中。
他一再告誡自己,這只是個虛擬的世界,他穿進了一本狗血的沒有邏輯的書而已,也許某一天因為什麽意外就回到了現實。
他沒必要對書裡的人真情實感。愛也好,恨也罷,這種情緒他都不應該有。
他要是天天想著去報仇,想著用法律手段去跟書裡這些權勢滔天的主角們對抗,是不是顯得太可笑了?
“余老師,我真的錯了……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以後就不出現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顧星執拗地看著他,似乎非要聽到他的答案。
余弦思考了幾秒,正要回答,余光忽然瞥到一個西裝身影。
看清那個身影的刹那,余弦眼底閃過一絲畏懼,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秦裕,你來這兒幹什麽?”
看到面目英俊的西裝男人走了過來,顧星瞳孔放大,警惕地擋在余弦面前。
“你綁了一次沒成功,還想綁第二次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