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
“你似乎變得活潑很多,所以到底有什麽事?”
“小河呢?”我收起調笑,平靜問道。
阿爾伯特用指紋打開抽屜,將一台陌生又熟悉的光腦擺在桌上。說她熟悉,是因為外殼和界面還是之前的模樣,說她陌生,則是因為這台光腦已經進化到人工智能的全新領域。
“這是人工智能史上的巨大進步,只可惜雨果沒機會知道,”阿爾伯特低笑起來,“收起來吧,不要其他人發現,她還處在不斷學習過程中,小家夥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我撫摸著光腦外殼,小河在虛擬界面打出無數鮮花,表達自己再次見到我的狂喜之情。
“我突然回到瑞文戴爾,帝國上層不會感到奇怪,你們院長也不奇怪嗎?”
我本來就因為昨日號被重點監控,如此一來,懷疑只會更重。
阿爾伯特聳聳肩,無所謂道:“我替你找了個很科學的理由瞞過去,盡管他們還不是特別相信。不過既然你人都來了,他們也不擔心你能逃掉。”
“有什麽比把懷疑對方放在眼皮底下更安全的事情呢?”
“對了,實驗下午就開始,你去準備一下,這段時間我有個新思路。”
……
三句話不離實驗,不愧是科學狂魔的人設。
人一旦沉迷於某個艱難的項目中時,時間會過得飛快。根據愛因斯坦的說話,這也是一種相對論。
留在瑞文戴爾的生活作息非常規律,而且也沒什麽可鬧心的臥底任務。
早起吃飯洗漱,去實驗室。
中午吃飯,午睡,去實驗室。
晚上吃飯,洗漱,自己玩一會兒,睡覺。
因為太過無聊,所以我決定開發點新技能,比如,從零開始補習帝國科學常識,不求參與阿爾伯特的實驗討論,至少也能聽懂,這群家夥到底在忙些什麽。
當阿爾伯特意識到,我是一條小學都沒必要的星際九漏魚時,他陷入深深的沉默。
怎麽說呢?知道我是個文盲,但沒有想到,我竟然能文盲到這個地步。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的驚訝與決心。可能對於這位科學首席而言,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實驗助理”連基礎學科都不懂,哪怕某種程度而言,我更像實驗體。
他是個大忙人,自然不會親自教導小學科學,而是隨手指了個實習生。
嗯,當然和我不同,其他實習生都具有博士頭銜,在宇宙級期刊上發表過三篇論文以上的真·助理。如果他們能跟著阿爾伯特弄出點名堂,或許幾年後就能轉正,擁有自己的實驗項目。
不過,實驗室打雜和教導文盲,這兩件事到底哪個更好一些?
誰知道呢?既然阿爾伯特指定了人選,哪怕對方心裡再不情願,也得老老實實替我補課。
接著,我更真切地意識到,自己在理科上是個學渣的事實。
人和人之間是有差異性的。
實習生看著我,我看著實習生,我們雙方都感受到絕望與窒息。
眼看小姑娘都快哭出來,我連忙遞上手帕和零食,溫聲安慰道:“沒事,伊芙老師,我不需要研究什麽高深項目,我只要擺脫文盲狀態,大致了解實驗進度就行。”
伊芙的表情更加崩潰,抱住自己亞麻色的卷發,可憐兮兮道:“可是,可是,我剛才教你的,是帝國中學一年級的內容啊!”
這特麽就很尷尬了。
最終我只能歎氣道:“您盡力教吧,亨廷頓首席也只是隨口一說,哪怕我僅有初中知識水平,他應該也不會介意……的吧?”
伊芙小姑娘直接哭出聲來。
事實證明,阿爾伯特很想介意,他只是沒時間介意。
因為在短短一年時間內,他成功分離雙重思維能量,並將其中一層用全息技術投影出來。
換而言之,只要戴著特製頭盔,就可以像觀看電影般,回到一周目的世界,查看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阿爾伯特容貌憔悴,但精神確實近乎詭異的亢奮,甚至失去平日的穩重。
“時間線可以重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阿爾伯特狂熱道,將一個頭盔不由分說地塞進我手裡,“這意味著帝國將進入高維度文明,我們可以徹底控制過去、現在和未來的所有時間與空間。”
“我們將無所不能,無所不知。”
“我們的文明將會成為神的文明。”
我抱著特製頭盔眨眼,表情沒有太多激動,反問道:“你先冷靜點,阿爾伯特,首先最重要的一個問題,這個技術成熟嗎?實驗過程會遇到危及生命的風險嗎?”
阿爾伯特不耐煩地揮揮手:“我說過很多次,實驗從沒有……”
“百分百的安全,我知道,但這是個全新的項目。而且從分離雙重能量微粒,到完全掌握重啟時間線的技術,這中間還有太多路要走。”
“如果在這時候遇到危險,如果我死在這個頭盔裡,你的計劃將徹底腹死胎中。那麽,到時候誰又會繼承你的實驗項目呢?”
阿爾伯特沉默片刻,潮紅的臉頰逐漸恢復正常狀態,他頷首道:“我明白,我只是有些……太過激動。”
“不過你不用擔心安全問題,因為我會和你一起進入全息世界。”
“什麽?”
這麽狠的嗎?連自己的命都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