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等右等,時間終於到了沈博晏回來的這天。
沈博晏是北京時間下午4點多到達機場,因為這是工作日,雖然夏舒安也提出了去機場接他,但是被沈博晏拒絕了。
「我們的關係,不用走特意過來接的形式。我直接回家,你也下班回家,我們就能在家裡見麵了。」
夏舒安心中酸酸澀澀,意識到心動後的暖意和一股復雜難言情緒交織。
雖然早幾天就知道了他的行程,但沈博晏的回歸還是帶來了一點影響,到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夏舒安就有些心不在焉,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四點多的時候,那邊發來了一條信息:
【沈博晏:到榮川了,現在回家。】
【安安貓:路上小心。】
放下手機,他又抬起眼,補了一條:
【安安貓:我也很快下班了。】
到點之後,夏舒安如釋重負,以比往常輕快的步伐很快下了樓,他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接到了沈博晏的電話。
「嗯,怎麼了?」
男人語帶笑意:「看你的前方。」
「?」
夏舒安抬起頭,目光前方,一輛熟悉的保時捷卡雷拉停靠在路邊,男人緩緩走出,他穿著一件黑色打底羊絨衫,外麵套著深棕色風衣,一身風塵仆仆,手上還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如果是正常模式下的夏舒安,或許會用他毫無浪漫情調的話把氣氛破壞殆盡,但他張開口卻發現他的聲音被梗在喉嚨裡。胸腔漫上一股熱意,連臉龐都微微顯得燥熱。
那大概是所有沉浸在愛裡的人對小別的戀人和浪漫的第一感受。
夏舒安對這種感覺仍有點恐慌。
「沈博晏。」
深吸了口氣,夏舒安正要上前,一輛車子從道路一頭飛快駛過來,沖著路中央的沈博晏就撞了過去。
黑色的麵包車,熟悉的外形和牌照,那是夏舒安兩輩子都不會忘記的那輛車!
帶著劇痛的回憶在瞬息之間瘋狂塞進大腦,視野裡一片汙濁的血汙,巨大的撞擊感讓夏舒安整個人騰空向後墜入……
夏舒安在巨大的暈眩中張開嘴,喉嚨卻像被稻草堵住般發不出聲音,靈魂在一股巨大的拉力下瘋狂掙紮試圖擺脫死亡的牽引。他竭力地拽著近處的一塊布料,用力呼吸……
「夏舒安!夏舒安!!」
「夏舒安你怎麼了?快醒醒,不要嚇我!!!」
沈博晏拍打著夏舒安的臉龐,剛才那輛車子撞過來時,他也嚇了一跳,幸好早就等候在車子裡的特種兵司機反應過來一腳沖上去撞開了那輛車。還沒等沈博晏搞清楚狀況,他就看到不遠處的夏舒安軟軟地倒了下來。
夏舒安整個人就像失了魂般,背後一片冰涼,滿頭冷汗,連嘴唇都煞白。
「夏舒安!!」
恍惚之中,夏舒安聽到男人驚慌的叫聲,熟悉的聲音讓他逐漸清醒過來。
「沈,博晏?」
「夏舒安!」
看到青年終於睜開眼睛,沈博晏猛地鬆了口氣,用力抱住他。
「你怎麼了?你嚇壞我了!」
「……」《病美人白月光決定擺爛(重生)》,牢記網址:1夏舒安大腦開始緩慢運轉,他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慌亂地拽了拽手中的衣袖:
「車子呢?」
「車子?」
被剛才那一幕驚呆的眾人已經反應了過來,一個個跑上前,把人從車子裡擰了下來。
楊涵瞳孔裡充斥著紅色血絲,瘋瘋癲癲地沖他們喊:「夏舒安,沈博晏,你們不得好死,你們會有報應的!」
沈博晏皺了皺眉,正要說話,懷裡夏舒安猛地抱住他的脖子,力氣大得沈博晏都顧不得楊涵,連忙拍著夏舒安的後背安撫他。
夏舒安睜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楊涵。
「把他關進監獄,讓他一輩子出不來!」
「好好。」
沈博晏自然是夏舒安說什麼就是什麼。
「把他關進監獄,讓他一輩子出不來!」
前世的影響逐漸退下,夏舒安摟著沈博晏脖子的力道慢慢減弱,過了一會他身體的戰栗才完全消失。
他眷戀地在沈博晏懷裡蹭了蹭,輕聲道:「我們回家吧。」
「好好!」沈博晏立刻道:
「我們回家。」
楊涵這件事沒嚇到沈博晏,但夏舒安的反應嚇到了他。到家之後,他都不敢表達小別之後的勝新婚環節,抱著夏舒安就輕聲輕語地和他說話,連晚上視頻會議的時候都沒有放開
夏舒安:「你放開我啊我不是你的洋娃娃,別開會的時候還帶上我好麼?!」
沈博晏目露失落:「真的不可以麼?」
「不可以!」
但這次事件也有一個好處,至少讓夏舒安確定了上輩子的車禍的確是楊涵做的,在種種事件之後,這算是他上輩子最後的心結了,如今心結已解,就算心中仍有遺憾,他也能坦然在這輩子生活下去了。
不過楊涵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別想!!!
在這短短一個月內,夏舒安和沈博晏也算歷了劫,他們到爸媽家後吃了飯後,又和朋友們聚了一次。所有人舉杯暢懷痛飲,仿佛要把今年以來的所有黴運都乾掉。
沈博晏作為主角,又要自己喝又要替夏舒安喝,到最後,他在商場上練出的超大酒量也不行了,醉醺醺地開始發呆。
夏舒安盯著眼珠子開始轉圈的沈博晏,眯了眯眼。
「陸采你出來下。」
夏舒安把因為是單身漢所以竟然喝得最少的陸采叫出去,塞給他一大把紅色的老人頭。
陸采嚇了一跳:
「夏哥,我真不乾違法犯罪的行為的!」
夏舒安一臉鎮定:「你把沈博晏灌醉,然後問他一個問題,隻要你問出答案,這些錢就歸你了。」
陸采開始還遲疑,夏舒安又給加了一疊現金,在金錢的腐蝕下,陸采最終答應了。
不就是出賣一下老大,反正隻要「大嫂」堅持,老大也會說的,這錢讓他掙了又怎麼了?()
「老大來,轉眼我們就認識快十年了,還認識了夏哥,來,為夏哥我們乾一杯!」
沈博晏粗紅著脖子扭頭看向夏舒安,夏舒安立刻對他展露溫柔的笑,用充滿深情的目光看著他。沈博晏被迷得找不到東南西北,一杯杯酒往肚子裡灌。
到了最後,他人都快趴下去了。夏舒安向陸采使了個眼色,陸采大膽地捏住沈博晏的手臂,掐著他手上的肉讓他保持清醒。
「老大,你真的對夏哥好好哦,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啊?」
沈博晏眼神打了幾個轉,夏舒安都生怕他已經神誌不清了,但沈博晏目光呆滯了一會,忽然臉上露出笑意,笨拙卻又清晰地道:
「因為他救了我,他是我的,光——」
「哇哦!」
還醒著的幾個人立刻起哄起來。
夏舒安臉上笑容淡了淡,還是維持著平時的狀態。
沈博晏不負眾望□□趴下了,他扶著醉了酒的沈博晏回了家,在阿姨的幫助下給他換了衣服,又給他簡單洗漱了下,然後把他運到了隔壁客房。
要不然還能讓他「汙染」平時睡的主臥不成?
做完了這一切,夏舒安才回到房間。他輕輕地關上門,卻沒有立刻往一頭的大床走去,而是走到靠牆的書桌邊上,打開其中一個抽屜。
一個盒子裡放著一些夏舒安和筆友的信件,那是沈博晏絕對不會私自碰觸的東西。夏舒安拿開前麵兩封,抽出底下一個文件袋。
——
「夏先生。」
三天前,和朋友吃完飯後,一個陌生的男人忽然叫住了他。
夏舒安並不認識他,出於禮貌他轉過身。
「你好,有什麼事麼?」
男人舉止彬彬有禮,落落大方地看著他。
「我知道這次在沈博晏發生的一係列事情都是源自夏先生的過往。沈總對夏先生可以說傾盡所有,不計付出,難道夏先生就不好奇為什麼麼?畢竟,您們才相識了半年,而據我所知,在你們相識之初,沈總就替夏家付清了一大筆債款。」
男人沒有在意夏舒安警惕的目光,繼續道:
「我是沈總商業上的朋友,我對他非常好奇所以擅自調查了他的過往。」
「我發現,在他的過往軌跡中,有一段時間是和夏先生重合的,就是你們都曾就讀過昌寧市的海平中學。」
「我查到沈總時常和你經過同一條回家的小巷,因為你們在學校沒有任何重合的課程或者課外活動,我相信這是你們唯一共同的路途。2014年3月21號,沈博晏被發現被人刺中腹部,滿身是血地倒在巷子裡,有人發現後迅速報了警,又叫了救護車才救回了沈總的命。」
「那個救了沈總的人在確認他得救後很快離開了醫院,據當時的警察和趕過去的老師所說,是一位高二的男同學在回家路上發現的,從時間和位置上來看,夏先生是最大的可能。但是我查到那天夏先生因為有事留在學校沒有按時回家,所以那個人不是你。」
夏舒安的神色在他不疾不徐的陳述下逐漸冷漠,最後,他道: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或許沈總是把你當做了救命恩人,所以才在剛見到你的時候就向夏家施出援手,也為了你不計代價對付楊涵,因為這是救命之恩。」
「可如果你不是,那結果又會怎麼樣呢?當然,發生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隻是夏先生,你可以接受沈總錯誤的報恩,可以一直享受本該是別人的優待麼?」
「也許你不相信我說的話,這是我調查出來的報告,您可以核對時間細節。」
把文件袋給夏舒安後,男人就如同他來時般飛快而輕巧地退場了。
——
桌子前,夏舒安深深地吸了口氣。
「所以,果然還是救命之恩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