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薛定諤的貓。
聞人逍問:
“你覺得密碼提示會在哪?”
“我不知道。”
盛開目光微閃,似乎不忍再看向全息投影,“就算我知道,我也沒辦法告訴他們。”
沉默在投影內外的四人之間蔓延開來,就算是上一次陷入死局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體味到如現在這樣的絕望感。
越簡單的密室,恰恰越能讓他們屍骨無存。
突然一聲驚呼打破了沉默。
盛開驀然轉過頭,就看見邵子禦正擁著穆黎的身體,一臉驚恐。
穆黎本來安靜地靠著牆,因為吸入一氧化碳的緣故臉色幾乎蒼白到透明,然而邵子禦也比他的狀態強不了多少。
穆黎的半個身體被遮在陰影之中,屬於人類正常的肌膚卻仿佛正在變得透明起來,他出了一身的汗,整個人像剛從水裡出來,似乎即將瀕臨虛脫的邊緣。
而從邵子禦的角度看,覆蓋在穆黎身上的一層水珠很淺,卻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塊正在融化的人形冰塊。
穆黎還在笑,但聲音幾乎悉數沒入黑暗之中。
“邵哥,別急,密碼慢慢找。”
怎麽可能不急!
邵子禦幾乎冷呵出聲。
他將封存在手腕中,曾經治愈過舒荷和盛開的那塊冰晶取出來,試圖用同樣的方法緩解穆黎的症狀。
可無論那塊冰晶如何運轉,穆黎的臉色依舊蒼白如雪。
他的狀態已經不僅僅是一氧化碳中毒了,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在暗中透支著穆黎的生命力。
全息投影之外,聞人逍卻似乎發現了什麽。
他將盛開的身體轉過來,指了指木炭方盒上面的兩個物體。
“你看。”
盛開一眼看過去,只見那冰塊在蠟燭的炙烤下逐漸升溫,外表一層覆蓋著淺淺的水珠,正順著方盒上面的圓孔滴答滴答地滲著水。
他微微一愣。
邵子禦的本意是想借冰塊融化後的水熄滅燃燒的木炭,可意料之外的是,他們各自照片裡的東西似乎與本人的生命是共同體!
聞人逍聲音如碎裂玻璃珠,清清冷冷地落在盛開的耳畔:
“我們四組照片的物品都和五行元素相關。”
盛開點點頭。
他之前跟莊寒討論過這個問題,已經達成了一致,沒想到聞人逍心中也十分清楚。
可下一秒,聞人逍的話便讓盛開心中一沉。
“既然是五行,就要遵循相生相克的原則……
你說他們倆,到底是誰克誰?”
冰塊融化後,水滴落在燃燒的木炭上,發出一聲冷熱碰撞的聲響,隨即從中飄出一縷白煙。
邵子禦能發現嗎?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封閉空間待的時間越久,人的情緒便愈發容易陷入某種困境之中,再加上外在的計時因素,使邵子禦整個人仿佛被人捉進了一個密閉袋,竟連眼神都有些不對勁起來。
穆黎抬眼看去,便知道邵子禦被諸多負面情緒侵佔了理智,於是忍著頭暈爬起來,將自己整個人塞到了邵子禦的懷裡。
邵子禦隻覺懷中一沉,隨即一雙濕熱的手上環上了他的背,有人在他耳邊輕聲說:
“邵哥,醒醒,我們還要活著出去……”
邵子禦一怔,腰間的觸感黏濕且冰冷,讓人無法就此忽視,他緩緩低下頭,就見穆黎正奮力撐起身體,在他側臉落下一個輕吻。
他瞳孔一縮:
“你……”
穆黎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低頭一笑。
這個吻很輕,像羽毛,卻瞬間讓邵子禦冷靜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受蠟燭的影響,他覺得自己體內仿佛積攢了一團洶湧澎湃的火,燒得他口乾舌燥,心慌意亂。
邵子禦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冷靜的人,直到現在。
可現實情況容不得邵子禦再多想其他,他狠狠地抹了把臉,將穆黎抱起來,放回離窗口最近的角落,然後大步朝木炭走去。
他一直想岔了,蠟燭使冰雕融化的速度很慢,並不能讓方盒裡的木炭迅速熄滅。
天幕在這一環節上用一種看似簡單的道理迷惑他們,然後在上帝視角得意洋洋地看著他們自取滅亡。
照片裡的東西既然能夠化成他們身體裡的紋身,就不可能再讓他們把這些物品當做道具。
邵子禦小心翼翼地將冰雕和蠟燭取下,又和穆黎各自收了回去,果然就見穆黎的臉色恢復了一些,皮膚表層也不再滲水。
就連他自己胸中那股奇異的火熱也偃旗息鼓,不再叫囂。
密碼的線索依舊要找,而且必須加快速度,不然他們就只能死在這個昏暗的密室中。
邵子禦再一次將整個屋子裡裡外外翻了一遍,可除了最開始他們找到的東西之外,連一粒新的灰塵都沒有。
正在這時,穆黎掙扎著扶住牆面站起身,踉踉蹌蹌地朝著鐵門走去。
邵子禦心驚肉跳,趕過去扶住了穆黎的手臂,讓他全身的力度都靠在自己身上後,才皺眉道:
“你亂動什麽?”
穆黎搖了搖頭,輕聲道:
“扶我去門那裡。”
門上的鐵皮陳舊不堪,邊角還有幾層卷了起來。
邵子禦一邊避免這些鐵皮剮傷穆黎,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