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什麽?”
鐵門上方形的凹陷像一個盒子,裡面正插著手柄,剛才邵子禦用他擰開過牆上的密碼按鍵。
穆黎在手柄上摸索了片刻,回過頭:
“你剛才是往哪個方向擰的?”
邵子禦:
“逆時針。”
正常情況下,無論是閥門還是瓶蓋,逆時針是擰開它們的正確方向,而人的慣性思維也會直接影響這個方向,所以邵子禦想也沒想,第一次就直接打開了密碼按鍵。
那如果往反方向擰呢?
暗難道關著密碼按鍵的石磚會回到牆上?
穆黎不信。
他一張娃娃臉上布滿了汗珠,分明是要命的情況下,眼中卻沒有一絲懼意,反而好似被剛才涔涔的冷汗洗刷過一遍,如澄澈的天晴。
他按上手柄,順時針一擰——兩人都聽見一聲機關松動的“哢噠”聲。
緊接著,凹槽裡的插銷連帶著手柄一起,落到了門外。
而凹槽變成了一個連接內外的空洞。
穆黎心中一喜,他原以為這個給囚犯送飯菜的凹槽被封閉起來了,沒想到最後真的可以打開。
他蹲下【身,透過空洞往外看了一眼,便招呼邵子禦:
“邵哥,你過來看。”
柳暗花明,邵子禦不知該露出什麽表情。
他走到穆黎身邊,手臂環住他的身體給他支撐。
這個監獄的對面也是一個監獄,不過是鐵籠一樣方正的形狀,兩人透過洞口看去,能清晰地看見對面的陳設跟這個屋子一模一樣。
密碼跟對面的監獄有關嗎?
可他們除了這麽看,似乎也做不了什麽……
瞬息間,兩人對視一眼。
最初燈泡閃爍,邵子禦嫌它故作恐怖,又怕干擾視線,便自作主張地換了一個明亮的新燈泡。
僅僅作為照明工具,無疑是新燈泡要實用一些,可如果第一個閃爍的燈泡也是道具呢?
它存在的意義,是否就是為了提醒他們,要注意在某一刻悄然而至的黑暗?
邵子禦重新站到辦公桌上,捏住燈泡上下搖晃著,片刻後,他低下頭道:
“取不下來了。”
穆黎皺著眉,忽然靈機一動:
“電箱!”
邵子禦檢查過,電箱沒壞!
所以拉下閘就可以關掉燈光!
穆黎轉身,打開電箱蓋,迅速將所有的開門全部關上,室內便瞬間落入無邊的黑暗中。
意料之中,即便是沒有光,他們所在的房間牆上也沒有關於密碼的線索,可是兩人的目的並不在此。
打開的洞口黑黢黢一片,顯然對面燈也被關上了。
他們腦袋湊在一起,透過這個洞口,終於在對面監獄的牆上看見了一個熒光色的六位數。
642533。
穆黎笑著站起身,等燈光再次亮起,打算輸入密碼,卻被邵子禦攔下了。
穆黎一愣:
“怎麽了?”
邵子禦不知什麽時候把那張寫著小詩的紙捏在了手裡,說:
“這首小詩叫《鏡》”穆黎恍然:
“你是說……”
“剛才我仔細看了眼對面的監獄,雖然裡面的布置跟這邊一模一樣,但是有一點很奇怪……”
穆黎接著道:
“東西都是反的!”
比如對面床在窗戶的右邊,而洗手池和馬桶在左邊。
好像兩人是透過一面鏡子看到對面監獄所有的東西。
那麽,這邊的密碼就不是正常的順序,而要鏡像過來,變成335246!
按鍵聲像天幕發布任務的機械聲,滴滴地響起,機關打開後,電箱蓋上也出現一個凹槽,鑰匙便正躺在其中。
終於能出去了……
邵子禦扶起穆黎,見他有些腿軟,便索性在他身前蹲下,沉聲道:
“上來吧。”
穆黎臉一紅,猶豫地支支吾吾。
邵子禦不耐煩,反手覆上穆黎的膝彎,一用力便將他背了起來。
鎖鏈嘩啦啦地響起,那是邵子禦開門的聲音。
穆黎在這片響動中,聽見了自己不平靜的心跳聲。
出了監獄門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頭頂上每隔一米左右就有一盞燈,邵子禦背著穆黎,穩步地往前走,腳步聲觸及到最邊緣的牆上,又飄蕩回兩人的耳邊。
穆黎向上看了看,發現這個監獄是一個穹頂,燈泡被幾根掉線吊起來,長短不一,光線也泛著黃。
他捏了捏酸疼的脖子,說:
“這個監獄是建在哪裡的?
回音這麽大。”
“太空曠了吧。”
邵子禦背著一個成年男性卻一點也沒喘,趁著說話的間隙還把穆黎往上托了托。
穆黎說:
“我怎麽覺得有點像礦洞。”
邵子禦笑了下:
“你還挖過礦呢?”
“……”
穆黎被噎得一愣,沒好氣地低頭咬了一口邵子禦的耳垂。
邵子禦“嘶”了一聲,道:
“別鬧。”
聲音雖清冷,但掩蓋不住笑意。
穆黎清了清嗓子,盡力忽略臉上泛起了熱度,故作鎮定道:
“礦洞幾乎都是穹頂啊,那些工人用人力挖那麽深,怎麽可能平平整整的。”
邵子禦不答話,忽而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