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此時也確實一頭霧水,離傻了相去不遠,竟懵懂地問了句:
“這是哪兒?”
聶錚扶住盛開搖搖欲墜的身體,指了指身後,說:
“天鵝湖莊園。”
盛開回過頭,就見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方小小的池塘,池塘的另一頭,依稀可見一座三人高的許願池,嶙峋的石塊間正有水不斷流出,最終匯集到池塘中。
這裡的一草一木,近處的許願池,遠處的那間擁有長廊的房子,都跟之前沒什麽變化。
唯一不同的,則是永夜之晝已經被打破。
天亮了。
盛開捏了捏眉心:
“我剛才怎麽了?”
“我們被那些少女的魂魄偷襲了,還好碰見了其他人,要不然死定了。”
聶錚頓了頓,補充說,“你是最後一個醒的。”
盛開的動作一頓。
他的記憶回溯到剛出天鵝湖莊園的時候,那些半空中漂浮的鬼影行蹤鬼魅,毫無規律可行,而且,來自外界的武器完全傷不到它們。
他好像記得……
他被一個鬼影偷襲,來不及作反應,就被剛好出現的聞人逍救下了。
原來那是他虛構出的幻影嗎?
聶錚看了盛開半晌,見他面色泛白,眼中皆是錯綜迷亂的情緒,不免擔心地問道:
“小花兒,你沒事吧?”
“沒事。”
盛開搖搖頭,內心依稀有個細微的聲音在告誡著它事情並非如此簡單,但這個聲音如同石粒投入大海,驚起了一圈波瀾後,瞬間消失不見。
旁觀了半晌的嚴思朝眨了眨眼:
“小帥哥,該起來了。”
盛開緩緩站起身,就見叢林深處走出了三個身材精壯的男人。
他們一人一把長到地面的戰斧,腰間還各自掛著一把劍。
半身都覆著厚重的甲片,只是這甲片陳舊,行走時還會吱吱作響。
其中一人滿頭金發,胡子比頭髮都長。
他走在最前面,頗為驚奇地看了盛開一眼:
“你們的這個朋友是個男的?”
聶崢看了眼盛開的長裙和齊耳的長發,故作遲疑地點了點頭。
緊接著在盛開一腳踹過來之前趕忙介紹道:
“他們是住在天鵝湖附近的獵人,打獵的時候剛好碰到了我們。”
金發男子叫唐納德,另外兩個看起來像是唐納德的隨從,一個金發碧眼,叫亞倫;另外一個身材瘦弱,但精神矍鑠,自稱萊克。
唐納德說:
“你們怎麽會在這裡?”
聶崢:
“我們本來是想穿過荊棘森林的,結果被一群鬼影攔住了去路。”
“唉。”
唐納德歎了口氣,“這些奇怪的鬼魂都存在了上百年了,我祖父在的時候就經常叮囑我們不要靠近那個莊園。”
盛開靜靜地看著為首的金發男人,驀然問道:
“你們認識安德魯嗎?”
獵人們皆搖了搖頭。
幾人便順勢來回聊了幾句。
不料片刻後,剛才還是晴空萬裡的森林,突然被幾片偌大的烏雲遮住了光。
不斷有霧氣從樹木的根部緩緩滲出,這些霧氣十分濃鬱,看起來就像物體焚燒後冒出的白煙。
唐納德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他招呼亞倫和萊克先回自家的小屋,而後對盛開三人說道:
“森林裡的霧氣很邪門,你們要是不想死,就跟我們回去。”
三人對視了一眼,一致決定先跟過去看看。
回去的路上,圍繞在樹木根部的霧氣已經攀爬至半腰,唐納德一手將戰斧豎在身前,另一手從牛皮袋中掏出了一盞燈,燈芯已經潮了,但他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撥弄了幾下之後,就亮起了火光。
盛開忽然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在發熱。
他低下頭,就看見胸口掛著一個花紋精巧的懷表。
他狐疑地將懷表舉起,觀察了半晌。
這東西是哪來的?
但盛開沒來得及細想,就被唐納德一聲驚呼打斷了思緒。
濃鬱的霧氣中,不知從哪裡探出了一束黑色的毛發,正緊緊地纏在了萊克的腳踝處。
他的身材是幾人中最瘦小的一個,隱在物霧氣中的不知名生物也許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想要將萊克拖走。
迷霧中仿佛響起巨獸的咆哮。
唐納德大吼一聲,手起斧落,一把砍斷了那束毛發,語速飛快地說:
“快!
亞倫,帶他們走!”
萊克的腳踝起了一圈水泡,有一些紅腫得厲害,已經開始腐爛。
唐納德將他背起,跌跌撞撞地跟在眾人身後。
獵人們居住的小屋很快出現在眾人視野中,幾人行跡狼狽,腳步踉蹌,但好歹是安全地到達了屋內。
門一關上,唐納德才虛脫似得順著牆角滑坐了下來。
幾人驚魂未定,聶錚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
“那是什麽東西?”
唐納德搖了搖頭,半晌才道:
“荊棘森林裡特有的獨角獸,以人為食物,經常趁著迷霧四起的時候偷襲人類。”
據唐納德說,這裡每四個月就會起一場霧,霧氣會把整個森林籠罩成一塊與世隔絕的地域,一直持續十天。
而每到這個時候,森林裡的原住民獨角獸就會出來捕食。